纪璨是逃到这个城市的,曾经的她被无数说是为她发声,实则是镜头霸凌的摄像头淹没。
在世人眼中,底层、残疾、女性……这些词好像单拎两个出来都显得很苦难。
然而事实上的苦难是谁带给她的呢,是那些高高在上实则毫无用处的怜悯,以及将她的生活无孔不入地曝光于世。
她热爱生活,热爱生命,敢于表达自己的诉求,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就必须得比正常人更难得到幸福。
可那些人说是要帮助她解决那些本来就应该解决的问题,实际上的摄像头一直在夸大编造她的苦难来博取流量,把她当作观赏的稀奇物。
因为她瞎,却有一种聪明的乌鸦陪伴,她老,却每天搭配着不重样的多种色彩的穿搭。
她本来应该可怜弱小无助,实则她硬刚全世界。
面对那些未经她允许就怼到她眼前的镜头,她骂得三句不重样还不带脏字的。
总算有人受不了说:
“您不表现得可怜点,这样谁会来帮您啊?”
她呸了声道:
“我社保和个税哪个没少交过,本来就是我应得的保障,凭什么要我装可怜才能得到,别以为老婆子我瞎就不知道你们拍的那些把我编排成什么样了!再这样我告死你们!”
总算有几个良心发现的发澄清视频还谴责了镜头霸凌的行为,加上她还真就把几个人告成功了,警察出面协调这事也就这么告了一段落。
不过网上一些人依旧把她塑造成‘别人好心帮她,却倒打一耙的老不死的’,网暴她倒是不在意,反正她瞎又看不见,有人真说到她跟前了骂回去是的。
可她怕得是有人盯上了阿霓,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总之居然有人打着正义者的名义审判她,说她违背阿霓的意愿将它训练成自己出行的工具。
阿霓是她捡来的,可怜的刚破壳没多久就即将在物竞天择下即将淘汰的生命,却在她这个瞎老婆子的高敏听力中,听到了万物摇曳下那微弱的啼鸣。
对她而言,阿霓就是她的孩子,她们是互帮互助互爱的关系,它是她的眼睛,而她没有一天缺乏对它的训练,因为她怕她死了,阿霓也就死了。
阿霓不学,她也不会心软,照常打骂,却从不会真的伤了它,但阿霓总是故意装作很委屈,企图用叫声让她心软。
而这一幕的音频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传成了她虐待阿霓。
虽然她自己看不见,但她知道她的阿霓肯定健硕魁梧,是乌鸦中的佼佼者,那身顺滑的羽毛摸着如此油光水滑,肯定漂亮得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黑亮来,那双眼睛肯定炯炯有神,喊她妈妈时肯定充满爱意。
可是有些人眼不瞎,心是盲的,只一味相信自己相信的真相,竟然用各种方法想将阿霓带走!
可这些人不过只是想夺走而已,一只聪明的可以带来利益的乌鸦,一只可以吸引眼球和流量的宠物。
甚至有人举报她非法饲养野生动物,而她据理力争,是救助而非饲养,是同伴而非宠物,事实证明即使放归的阿霓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回有她在的家,这才就此作罢。
因为就像是乡村自建房大门上的燕子窝,燕子们只是将自己的家建在了人类的房檐下,形成的互不打扰、互不拘束的‘共生’关系,而阿霓也是恰恰选择了有她的家当家,同时形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关系。
更何况她还是盲人、老人、独人,还有几天可活,活着又能掀起什么风浪,阿霓也是小嘴乌鸦品种不属于重点保护动物,当地部门给她办了个证后就对于她的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阿霓不伤人不扰民就行。
不过还是有不少好事者企图破坏这一切,没办法,为了保护阿霓,她只能去一座新的城市,也不算太差,就当带阿霓去看看新世界,就当给自己以及更多其它城市同样的人争回原本属于自己本身的权益。
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渺小,之前发生的事虽然侵害了她的隐私,可最终盲道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而这次没有热度,没有重视,没有权压,所有相关人员都只是应付敷衍她罢了。
‘丼井’的话不是没有可行性,只有发声才能被更多人看见,才能被有关部门重视,才能逐步解决问题,可她还是后怕的,于她,于阿霓。
“您放心好了,纪璨女士,我的那位朋友她从来对事不对人,直击问题要害,绝对不会对您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她反而要对您提供的案例事情表示感谢,甚至会有酬谢金呢。”
‘丼井’的声音轻柔但带着肯定,纪璨女士咧嘴一笑道:
“酬谢金倒是不用了,我倒很愿意交你们这个朋友,不会嫌我老吧?”
‘丼井’一愣,连连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