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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盐商府盐渍梅 义亲间的 寻亲 之思(第2页)

两人坐着秦府的马车,往江边赶去。马车驶过熟悉的街巷,秦老爷看着窗外,眼眶一直是红的,嘴里喃喃自语:“阿梅,你还记得这条街吗?你小时候总在这里跟卖风筝的爷爷换风筝,用你攒的梅子干;还有那家点心铺,你总说他们家的桂花糕最好吃,每次路过都要拉着我进去买……”

到了江边时,天已经擦黑了,夕阳把江水染成了橘红色,远处的渔船挂着灯笼,在江面上缓缓移动。陈墨掏出银勺,勺底的女孩身影站在一处芦苇荡旁,对着他们挥手。

“在那边!”陈墨指着芦苇荡,拉着秦老爷跑了过去。

芦苇荡里的泥土很软,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约莫几十步,陈墨突然看见前面的泥地里,露出半截青色的衣角——那是件粉色的襦裙,和勺底女孩穿的一模一样。

“阿梅!”秦老爷大喊着,冲了过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很快,一具小小的尸骨露了出来,尸骨旁放着半坛盐渍梅,坛口的封布已经破了,里面的梅子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坛底用刀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爹,我回家了”。

秦老爷抱着尸骨,哭得像个孩子,眼泪滴在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阿梅,爹来晚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待了五年,委屈你了。”他打开怀里的丝绒盒子,把银锁放在尸骨旁,声音哽咽,“你看,爹把你的银锁带来了,我们回家,好不好?还记得巷口张婆婆吗?她总说等你回来,要给你做她最拿手的虎头鞋;还有王大爷的孙儿,他总问‘阿梅姐姐什么时候回来,陪我玩小鸭子’……”

陈墨站在一旁,眼眶也红了。他掏出银勺,勺底的女孩身影对着秦老爷笑了笑,然后渐渐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雾。

秦老爷从马车上拿来一个布包,把半坛盐渍梅倒出来,撒在江边:“阿梅,这是你最爱吃的梅子,爹给你撒在江边,你想吃的时候,就能吃到了。你以前总把梅子分给街坊们,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现在你也能跟江里的鱼虾分享了……”

就在梅子撒下去的那一刻,江面上突然起了一阵风,风里带着梅子的甜香。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江里走了出来,正是阿梅——她穿着粉色襦裙,手里捧着一坛新腌的梅子,脸上带着笑,走到秦老爷面前:“爹,梅子不咸了,你尝尝。张婆婆的虎头鞋我还记得,王大爷孙儿的小鸭子,我还没编完呢……”

秦老爷抬起头,看见阿梅,愣了愣,然后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只摸到一片空气。“阿梅,我的阿梅……”他哽咽着,“爹好想你。”

“爹,我也想你。”阿梅笑着说,把手里的梅子坛递过去,“这坛梅子,是我照着爹教我的方法腌的,你带回去吃吧。以后,我会经常带着梅子香来看你的,也会去看看张婆婆和王大爷他们……”她说完,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江风里。

秦老爷抱着空坛,站在江边,久久没有动。直到天完全黑了,陈墨才上前,扶着他往回走。

回到秦府时,已是深夜。奇怪的是,之前府里的怪事,全都消失了——书房里的梅坛安安稳稳地放在桌上,镜子里再也没有陌生小女孩的背影,廊下的灯笼也像是被人擦过,透着明亮的光。

从那以后,秦老爷每年都会在阿梅忌日那天,往江边撒盐渍梅。他还会带着梅子,去看望巷口的张婆婆和街尾的王大爷,给王大爷的孙儿讲阿梅的故事。街坊们都说,阿梅没走,她还在这条巷子里,带着梅子香,守护着她爱的人。

陈墨在秦府住了半个月,每天都陪着秦老爷腌盐渍梅。秦老爷教他怎么选梅子:要选刚成熟的青梅,表皮光滑,没有斑点;怎么腌梅子:先把梅子用盐水泡三天,去除涩味,然后一层梅子一层盐,放进坛子里,密封好,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腌梅子就像养孩子,得有耐心,不能急,”秦老爷一边教他,一边说,“阿梅那时候,总在我腌梅子的时候,蹲在旁边看,问我‘爹,什么时候才能吃呀’,我就说‘等梅子变甜了,就能吃了’。她还会把刚腌好的梅子,偷偷装在小布包里,送给巷口的张婆婆,说‘婆婆,这梅子能开胃,您多吃点’。”

离开那天,秦老爷把盐渍梅的方子写在一张宣纸上,字里行间都透着对阿梅的思念:“陈公子,这方子给你,你要是想阿梅了,就腌一坛梅子,说不定,你也能闻到梅子香。”

陈墨把方子叠好,放进《味魂录》里。夜里在客栈,他打开本子,钢笔尖落在纸上,墨水晕开时,眼眶湿了——

“辛丑年夏,遇于扬州秦府。盐渍梅一坛,藏五载思念,裹父女深情,亦载街坊暖意。

秦老爷之盐渍梅,非仅吃食,乃岁月熬就之牵挂。青梅选之精,盐水泡之细,盐层铺之匀,每一步都藏着对阿梅的疼惜。阿梅以命护父,魂不散,守江边,藏梅子于身,刻思念于坛,临终盼父寻,念的是父女团圆;生前助邻里,送针线、编玩具、分梅子,暖的是市井人心。

今录此方,非为传味,实为记魂——世间至味,从非山珍海味,乃藏于食物里的真心:是老人每日腌梅的坚持,是女孩攥紧的半坛梅子,是江边上父女相望的暖,是街巷间邻里互助的甜。

往后每腌此梅,当念:有人曾以魂为引,照亮归家之路;有人曾以心为梅,熬暖岁月之寒;亦有人曾以善为灯,点亮市井烟火。

此方名:阿梅之念。”

写完,陈墨把银勺放在本子上,勺底映出窗外的月亮,好像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月光里,手里捧着一坛梅子,对着他笑。他想起秦老爷的话:“心诚,就能看见想看见的人。”

江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梅子的甜香,好像那坛暖了岁月的盐渍梅,还在秦府的书房里,等着那个叫阿梅的女孩,回来品尝;好像那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孩,还在扬州的街巷里,带着梅子香,帮张婆婆送针线,给王大爷的孙儿编小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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