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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公式里的牵挂（第1页）

初歌尔在整理旧物时，从樟木箱的角落翻出个落满灰尘的纸箱，上面贴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是夜锦町的字迹：“给歌尔——我的物理错题集，里面标了些易错模型，或许对你理解声学原理有用。”

她愣了愣，才想起夜锦町是物理学院的学霸，专业课成绩常年霸榜，奖学金拿到手软，弹贝斯不过是她忙里偷闲的爱好。那时她总笑夜锦町“不务正业”，对方却会挑眉回敬：“波动方程和贝斯的声波振动，本质上都是振动学原理，懂吗？”

纸箱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笔记，封面按“力学”“电磁学”“热力学”分类，字迹清秀，公式推导旁用红笔标着“此处易混淆参考系”“注意矢量方向”，比教科书还细致。初歌尔翻开《振动与波》那本，里面夹着张小纸条，画着个龇牙咧嘴的小人，旁边写着：“这章的简谐运动模型很难，我标了三个易错点，记得绕开——像躲开琴房门口那只总绊人的拖把。”

她的指尖抚过笔记里密密麻麻的批注，那些复杂的波动方程旁，夜锦町居然画了简易的示意图，用“像曼陀铃弦振动和贝斯共鸣箱的共振”来解释相位差。看到这里，初歌尔的鼻子突然一酸——原来那些她觉得晦涩难懂的物理理论，对方早就用她们共同的爱好，悄悄拆解成了她能懂的样子。

最底下压着本厚厚的《量子力学》，扉页上贴着张成绩单，夜锦町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A+”，却在“实验操作”那一栏画了个小小的哭脸。初歌尔想起她当时的抱怨：“评委说我调谐仪器时太‘野’，总按自己的节奏来……还是和你合奏时最自在，贝斯的振动频率，我一听就知道该怎么跟。”

纸箱深处还有个U盘，插电脑上点开，是夜锦町录制的物理讲解视频。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面前摊着本《声学原理》，讲到声波干涉时突然笑了：“你弹曼陀铃总爱抢拍，其实就是相位超前了0。5个周期，就像这两个声波叠加，稍微错开点就会抵消，得刚好对上才好听……”

视频里的夜锦町下意识地转着笔，阳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和记忆里那个在山顶弹贝斯的身影慢慢重合。初歌尔看着屏幕，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一直知道夜锦町优秀，却没发现，这份优秀里藏着多少对她的用心——把枯燥的公式和她们的合奏绑在一起，让她在乐理里看懂了物理，在旋律里记住了原理，连学霸的严谨里，都藏着独独给她的温柔。

母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叹了口气：“她上个月托人寄了封信回来，说拿到了物理博士录取通知书，还问……你过得好不好。”

初歌尔猛地抬头：“信呢？”

“在你书桌上。”母亲的声音软了些，“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

信里没有多余的寒暄，只附了张博士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和一张便签：“错题集里的波动模型，记得标出来，等我回来用贝斯给你演示声波干涉，比课本直观。还有，《春日宴》的结尾，我想好了，用曼陀铃的泛音和贝斯的低频共振，像湖面的涟漪叠加，肯定好听。”

初歌尔握紧那张便签，突然抓起曼陀铃，坐在窗边弹起《春日宴》。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身上，和视频里夜锦町的身影重叠，那些被现实隔开的日子，仿佛在旋律与公式的交织里重新连了起来。

她知道，物理学霸的世界里从没有“放弃”二字，夜锦町的沉默不是告别，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努力站到足够高的地方，高到能用她最擅长的原理，把她们的旋律，重新接下去。

而那些藏在公式里的牵挂，那些混着贝斯声的物理题，都是她等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