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安辰唤小二拿来纸笔,把陵州安府地址写下来交给江如海,这才提着食盒告辞离去了。
回程路上,林眠因几次欲言又止。
认识许久,安辰可是头一回见着向来“杀伐决断”的林大小姐,还有如此纠结的时候,不觉奇道:“刚才的账目很有问题?叫我的阿因这么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
林眠因摇摇头,查看账目时她几度分心走神,即便真有很大问题,此番也必是错过了。
“那是有什么事?”
“舅舅……同你聊的可好?”
“嗯,挺好的。”
有收获但不多,大部分疑团眼下依然是疑团。
“你可,有何感受?”
安辰背靠车厢,伸展开两条大长腿:“我感觉他有事隐瞒。”
安辰把江如海今天说的话一五一十告知林眠因。
“只有这些?”
安辰点头:“只有这些。”
结合林眠因早期“供述”,安辰大概理顺了一下。
两年前的那天,原主安辰见娘亲眼疾日益严重,心下焦虑,于是决定去到安平县的济林堂找舅舅江如海借钱。或许她觉得江香萍不会同意,又或者江香萍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江如海不会借钱——事实证明的确没借到——总之她并未将此事告知,而是偷偷瞒着江香萍去的。
钱没借到,闲聊之中——这点实在可疑,仍需查证——却提到了安辰女扮男装的身份而恰巧被林眠因听到,于是找到安辰提出了假结婚的建议。随后,回家途中安辰不甚摔下山崖,因此而殒命,自己也借机重生。
似乎合情合理,并无可疑之处。那么眼下,她唯一需要搞明白的就是:为何江如海会“无意”提到安辰的身份,或者事情再往前推,他又是如何得知的此事?
林眠因之前,知道此事的只有江香萍和安辰母女。想来这事对她们来说十分重要,当是会慎之重之,如何会被交往不深的江如海得知?
或许,这才是整件事的关键。
今日是江香萍的41岁生辰。两人临出门前,林眠因已仔细交代了连翘院内布置和寿宴事宜。傍晚回府,一应事项全都准备妥帖,单只等寿星出席了。
安辰于是来江香萍房内请寿星,她娘亲看着眼前绛紫色丝绸绣满金丝的新衣,满满一托盘的配饰,琳琅满目,像是能闪瞎了人双眼。
“我那些个衣服首饰都还穿戴不过来呢,何苦又弄了这么多来?快快退了去,莫要浪费银子。”
“你儿如今差这些钱吗,”安辰笑着抚慰她一番,又道:“再说这是儿媳妇一片孝心,您忍心驳了她的面子?”
“因儿的钱那也不是平白来的。”
话虽这么说,耐不住安辰一再坚持,只得由着丫鬟将新衣披上了身,嘴角噙着笑,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吃过饭,府内一角搭好的戏台上,城内最有名的戏班早摆好阵仗,等着寿星点戏。
江香萍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连连推脱不肯点。
安辰更加不懂这些,林眠因于是循着往常惯例,点了一出《麻姑献寿》一出《蟠桃会》,又由着爱看热闹的小丫鬟们点了《闹天宫》和《麒麟阁》,喜气欢腾的玩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