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舟微微收回视线,心里生出一点意外的好感。
他没想到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还会有人用这种方式表达赤诚。
或许老实笨拙,也未必就是坏事。
随后,他抱着谱子走向舞台。
乐团成员们正低声整理乐器,见他上前,纷纷抬起头来。
江临舟在钢琴前停下,先是转身面对乐团,微微鞠了一躬,声音清楚而郑重:
“大家好,请多指教。”
几位乐手点点头,有人含笑回应,还有人举了举弓。
空气里的喧哗很快静了下来。
指挥这才开口,笑着伸手示意:
“欢迎。准备好了吗?”
江临舟点头,目光从乐团缓缓掠过,又一次轻轻颔首,才在钢琴前坐下。
江临舟翻开谱子,又转向,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
他问得简洁,回答也干脆。
某一段的速度、乐队呼吸的衔接、和弦落点的处理。
语气不急不缓,却带着自信。
指挥点点头,不时露出赞许的神色。
很快,他们便达成一致。
台下的赵一鸣安静地坐着,抱着谱子,视线却不自觉追随着江临舟。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两人年纪相仿,可江临舟的举止投足,却不像是少年选手。
那份沉稳、得体与大方,像极了在业界里打磨多年的前辈。
和自己相比,仿佛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距离。
赵一鸣心口微微一紧,却又忍不住继续看下去。
指挥举起指挥棒,目光环视一圈,朝乐团点了点头。
安静在大厅里迅速铺开。
弦乐首席抬起弓,木管调整好气息,铜管低声试了一个音,随即收住。
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指挥的手势落下。
乐团第一个和弦厚重而整齐地炸开,像推开了一道庄严的门。
弦乐的长线条迅速铺陈,木管与铜管的呼吸层层叠加,把整个空间托举得满满当当。
江临舟没有急着出声,他的眼神紧紧追随着指挥的动作,默默数着乐句。
这是属于乐团的引子,而他知道,自己的登场,正一点点临近。
台下的赵一鸣安静注视,心里随着乐声也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