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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对不起我就是天下第一（第2页）

配图是一名十五岁的女孩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页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我讨厌每次难过都要先判断‘这是否合理’。我想哭就哭，难道这也需要批准吗？”

评论区早已沦陷。尽管平台自动过滤了关键词，仍有成千上万用户以拼音首字母、谐音字、甚至空白贴文回应：

“wdzy”（我在这里）

“qldx”（请聆听我）

“bmyzh”（别让我装好）

更有甚者，开始自发翻译世界各地的民谣，并配上手绘插图上传至去中心化网络节点。一首云南彝族古调被重新编曲后，在柏林街头由一群留学生用吉他演奏，围观人群越聚越多，最后竟有人用德语跟着哼唱副歌，虽然完全不懂歌词含义。

“意义不在理解，而在共振。”陈岩在语音通话里笑着说，“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守心联盟最新发布的‘情绪健康指数报告’显示，全球‘焦虑率’上升18%，但他们归因为‘信息过载导致的认知负荷增加’??愣是没敢提一句‘真实表达复苏’。”

林默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忽然想起小时候老师常说的一句话：“声音是有重量的，说得多了，空气都会变沉。”

现在他知道，那重量不是负担，而是锚。

它让灵魂不至于飘走。

一周后，一场名为《未完成》的线上艺术展悄然上线。没有任何宣传，只有口耳相传的链接。点击进入后，页面极简：一片漆黑背景上，漂浮着数千个光点，每个光点代表一段匿名音频。用户可随机抽取聆听，也可上传自己的声音。

规则只有一条：**不得使用剧本、台词或任何经过修饰的语言。必须是当下最真实的情绪流露。**

第一天，上传量突破百万。

有人录下自己向出轨伴侣提出离婚时颤抖的声音；

有医生在手术失败后躲在更衣室崩溃大哭的十分钟实录；

一位退伍老兵讲述了战友牺牲当晚，他如何偷偷抱着对方遗物睡了一夜，第二天还得笑着说自己“挺得住”；

最令人动容的是一段来自重症监护室外的录音：一个男孩蹲在墙角，对着手机whisper：“妈，你说过等我考上大学你就轻松了……我现在考上了，你怎么走了？”

这些声音没有配乐，没有剪辑，甚至有些杂音刺耳，可正是这份粗糙，让听者无法回避。

展览上线第四十八小时，服务器因流量过大瘫痪三次。官方试图封锁域名，却发现新的镜像站点如野草般疯长，藏匿于游戏聊天频道、电子书注释页、甚至共享单车的二维码背后。

而在这股浪潮中央，林默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他注销了所有社交媒体账号，关闭了工作室，回到云南山村，开始教孩子们音乐。

不是考级曲目，不是选秀套路，而是让他们自由创作??哪怕跑调、哪怕词不达意，只要是从心里出来的，就算胜利。

有个十岁的女孩写了首歌，叫《外婆的缝纫机》。她说外婆总是一个人坐着踩踏板，从早到晚缝补衣服，从不说累，也不哭。直到有一天她发烧，听见外婆在厨房小声抽泣，嘴里念叨着：“要是老头子还在，我就不用这么撑了……”

女孩把这段写进歌词，旋律简单得近乎幼稚，可在林默放给外界听之后，竟被一位北欧音乐人改编成交响诗，在赫尔辛基新年音乐会压轴演出。

节目主持人介绍时说：“这首作品来自中国西南一个小村庄的孩子。她不知道什么是编曲理论，但她知道什么叫思念。而这种力量，超越一切技术。”

与此同时，苏瑶也没闲着。

她在各地组织“回声驿站”??废弃书店、旧电影院、社区活动室，都被改造成倾听空间。任何人只要愿意，就可以走进去，面对一台老式录音机，说出心里藏着的话。不强制分享，不限时长，唯一要求是：**必须真实**。

有人在里面讲了自己遭受校园霸凌的十年；

有母亲坦白曾因产后抑郁想放弃孩子；

一对双胞胎兄弟分别录下对彼此的嫉妒与愧疚，播放时两人抱头痛哭。

这些录音不会对外公开，除非本人同意。但据志愿者反馈，许多人在说完之后，眼神明显变了??像是卸下了背了几十年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