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赵怀安站起身,目光如炬,“但我体内流着赵德昭的血,又读了他的遗书。如果连我都不能承担这份风险,还有谁配做执灯者?”
凌岚晶静静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取出一枚青铜小斧,放在桌上。
“这是我从你父亲骸骨下捡到的。”她说,“它不属于任何一代帝王,却是每一任执灯者亲手打磨的信物。你若真要走这条路,就得先学会一件事??如何用这把斧,砍向最亲近的人。”
赵怀安不解。
她继续道:“当年赵光义为何哭?因为他知道,那一斧不仅劈开了烛影,也斩断了兄弟之情。真正的执灯者,不是不怕痛,而是明知会痛,依然下手。”
赵怀安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拿起小斧。金属冰冷,却似有心跳。
三日后,昭学堂旧址。
荒草掩映中的石碑已被推倒,昔日讲学之地沦为废墟。唯有中央一口古井尚存,井口覆盖着厚重玄铁盖,上面镌刻着北斗七星图案,每颗星位都嵌有一枚铜锁。
赵怀安带着三人小队抵达时,天色阴沉。韩承之孙韩明远、柳芸徒孙女沈璃、以及徐铉曾徒李?的后人李砚,三人皆为当代顶尖匠师,奉命协助开井。
“根据《密典》记载,九把钥匙分别藏于九处镇火台。”沈璃展开地图,“但我们只能确认五处尚存,其余四地早已湮灭。”
“不必找齐。”赵怀安取出父亲日记中的一页附图,“这里有破解之法??以血脉为引,借阳燧火点燃井心‘心灯石’,可模拟九钥共振。”
“可阳燧火早已熄灭!”李砚急道,“全国仅存的几座鼎都被拆了!”
赵怀安望向北方,低声说:“还有一处没灭。”
众人顺着他视线望去??北海。
七日跋涉,穿越浮冰裂谷,终至北海深处那座孤岛。岛上残存一座微型镇火台,虽年久失修,但核心未毁。赵怀安割破手掌,将血滴入炉心,同时念诵《守陵誓》残章。刹那间,幽蓝火焰腾起,顺着特制导管流入便携式阳燧匣中。
返程途中遭遇风暴,船只倾覆,两名同伴葬身鱼腹。唯赵怀安抱着阳燧匣漂流两昼夜,最终被渔夫救起,浑身冻伤,右手三指坏死截除。
但他始终未松手。
回到昭学堂那夜,月隐星沉。九人围聚井边,赵怀安将阳燧匣嵌入北斗中枢。火焰顺着纹路蔓延,照亮整座古井。他闭目祷告,然后举起青铜小斧,狠狠劈向玄铁盖边缘!
轰??!
一声巨响震彻山野,地面剧烈颤抖。玄铁盖缓缓升起,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股灼热气流喷涌而出,夹杂着古老机械运转的轰鸣。
“成功了!”韩明远激动大喊。
可就在此时,井底忽然射出一道金光,直冲云霄。天空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仿佛苍穹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远在辽东海底,考古队正清理新暴露的遗迹。一块巨型石碑浮现,上面赫然刻着:
>**“当双灯俱现,影归本源。
>斧声再起,非为弑兄,乃为救世。”**
而在南洋海域,那座黑色高塔顶端的金色眼球猛然转向北方,瞳孔收缩,似有所感。
数日后,朝廷震怒。一封圣旨送达昭学堂废墟:
>“赵氏余孽,私启禁地,动摇国本。即刻缉拿归案,株连九族!”
士兵包围而来,刀枪林立。
赵怀安站在井口,面对千军万马,毫无惧色。他回头看向三位同伴:“你们走。带着阳燧匣去修复其他镇台。我来拖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