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不情不愿,打了两个响鼻。
看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不了了。
身上忽然一沉,霍霁风已翻身上马。
古代战马的训练有流程,首先是与马儿建立亲密关系,也就是现代养宠人说的“脱敏”,需要每天与马儿相处,用手抚摸马身、梳理鬃毛,让马匹习惯人类触碰,不过这一步在乌云和霍霁风相处了有三个多月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省略。
霍霁风从驯马的第二步开始,以“慢走+慢跑”组合,逐步提高马儿的耐力。
后期便是体能上的加强,学基础的指令,如前进喊“恰”,同时轻轻抖动缰绳,向左转喊“左”,左手轻拉缰绳,学会各种指令之后再开始负重,模拟战场,暴雨中穿越火圈,踏过布满贴片的土地。。。。
然,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霍霁风的计划止步在了第二阶段,甚至有永远停在这一阶段的趋势。
第一天,宋铮背着霍霁风走了一百来米就开始喘。
第二天,宋铮背着霍霁风走了五十米就摇摇欲坠。
第三天,宋铮背上霍霁风,还没迈出一步,左前蹄一软,膝盖跪了下去,要不霍霁风及时下马,他非整个摔地上四脚朝天不可。
之后又是秦老、阿冬、马厩的好几名马夫都围着他团团转。
说实话,宋铮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心里正闷呢,霍霁风来到了他面前。
这个男人的面容12个时辰里有11个时辰是严肃的,此刻更凝重,也不是凶宋铮,只道:“边关军营是一个国家的防线,是守城重地,这里不养无用的兵马,你若是不能陪我上阵杀敌,就只能去辎重营做后勤马。”
蓦地,宋铮心里一沉。
霍霁风的话没有错,别说是马了,就算是有着丰功伟绩的将军,一旦重伤残疾指挥不了兵马,也得被削去头衔。
这便是兵荒马乱、纷争不断的残酷世道。
“休息吧,”霍霁风抚了抚宋铮脖子,随后离开。
晚上,阿冬来添加草料,意外竟然看见了站着的宋铮。
“呜呜呜。。。。太好了,你终于肯站起来吃草了,好马!好乌云!”阿冬喜极而泣。
他可好久没见到晚上会站起来的乌云了。
泣声一收:“你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噗噜噜。。。。”宋铮哼气儿。
他只是因为霍霁风的话有些心烦,他上战场没那个体力,做后勤马也没那个耐力,若是出了军营被贩卖到其他地方,想必也是要拉车做农活,生活质量还比不上在军营的待遇。
他得想办法,发挥出他有而别的马没有的优势,也为了阿白它们不会在战场上轻易死去。
到后半夜,宋铮站着打了几次盹儿,不久就到了天亮。
这天霍霁风没有来。
第二日,也没来。
很好。
明明白白,是姓霍的放弃了。
宋铮有点儿不是滋味,这侧面印证了他在霍霁风眼里是真的没用。
马很不高兴。
第三日。
他自由地走出马厩直奔目标地点,霍霁风前脚离开中军帐,他后脚就进去了,哪怕是当软脚虾,他也要当有智慧的软脚虾。
宋铮走到正中央的沙盘前,边研究边思索。
霍霁风断了北梁人的粮草,北梁人为了防止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澜发动大规模战争,就暗中派死士损毁他们的兵器,虽说偶尔骚扰,但在大局势上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他又看墙上挂起来的舆图,结合沙盘记下双方的各个地理位置。
北梁如今驻守的区域,西边是河套,东边靠着天堑断崖,北方是绵延千里的山脉,唯有南面三条狭窄的关道与大澜接壤,真正的易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