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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卢植煮酒（第1页）

沮授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刘备脸上，沉声道：

“上策，借商贾之力，行普惠之实！”

他稍作停顿，解释道：

“东莱濒海，本有海盐之利，商路初通。”

“可使君出面，或由郡府暗中支持。。。

风雪渐歇，晨光微露，涿郡城头的旌旗在初阳中轻轻摆动。牛憨立于校场高台之上，身披新赐的铁甲，肩头尚沾着昨夜酒宴未扫尽的霜痕。他望着眼前整整齐齐排列的八十辆陷阵车，每一辆都像一头沉睡的猛兽，静待号令。战马嘶鸣声自北门传来，那是缴获的六百匹幽州骑兵坐骑，已被编入新军，由田丰亲自操练。

“校尉大人！”一名小校快步奔来，抱拳禀报，“各乡匠户共计三百二十七家，均已登记造册。杨主簿说，若无意外，三日内便可核算出所需补偿数目。”

牛憨点头：“告诉杨仪，务必一户不漏。这些人不是为俺牛憨造车，是为自家田地、为脚下这片土拼命。朝廷不补，咱们就从军资里匀！宁可少打一场仗，也不能寒了人心。”

小校领命而去。牛憨转身望向太守府方向，只见沮授正携卷而出，身后跟着两名书吏，手中捧着厚厚一叠竹简。他脚步稳健，眉宇间再无昔日孤高清冷之色，反倒透出几分务实干练的锋芒。

不多时，沮授登台，将手中册子递上：“此乃‘陷阵车’制造明细账目，含木料耗损、铁器用量、工时折算及各户贡献等级。另附《分工作业规程》七章，已交匠作坊誊抄传阅。往后若有再造，皆可依此而行，不必重起炉灶。”

牛憨接过翻看，虽不识全字，却见图文并茂，连榫卯接合处都有标注，不禁叹道：“先生真能把天书变成农人也能懂的话。”

沮授一笑：“治国如造车，贵在条理分明。你拆解器械，我拆解政令，殊途同归。”

正说话间，忽听东街方向鼓乐喧天，人群涌动。二人对视一眼，同往城门走去。刚至街口，便见数百百姓簇拥而至，前头抬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竟是熬好的粟米粥；又有老妪捧布鞋、少年扛木犁，纷纷跪地献礼。

“将军救我性命！”一人哭喊着扑上前，“我儿被公孙贼掳去，如今随俘虏放还，一家团圆！这碗粥，是我们全村凑粮所煮，求您收下！”

牛憨眼眶一热，连忙扶起，声音哽咽：“你们……你们这是折我的寿啊……”说着竟双膝一屈，反过来向众人跪下，“俺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过是不愿看着兄弟姐妹被人抢走、田地被烧！今日你们敬我，我牛憨只能答应一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不让敌骑踏进涿郡一步！”

满街寂静，旋即爆发出震天呼喊。有人击鼓，有人敲盆，孩童爬上墙头高唱俚曲：“牛将军，铁心肠，一辆车，挡千枪！犁种田，车载粮，护得我家门不慌！”

这一幕传至刘备耳中，他正在书房批阅文书，闻言掷笔长叹：“古有周公吐哺，今有牛之力跪民。此人虽出身草莽，然德足以服众，仁足以安邦。”随即召来简雍，“速拟表章，上报朝廷，言明牛校尉功绩之外，更请准许以‘义役’之名，设立‘民械共造制’，凡民间合力助军者，记功授赏，官府补贴，永为定制。”

简雍领命而去。刘备又唤亲随：“取我那柄青?剑来。”

当夜，刘备亲至牛憨居所。屋内陈设简陋，唯墙上挂着曲辕犁图纸与陷阵车草图，桌上一碗糙饭、半碟咸菜。见刘备到来，牛憨忙起身行礼。

刘备却不让他拜，亲手奉上锦盒：“此剑乃先祖刘氏遗物，传至我手，从未轻授他人。今赠予你，非为荣宠，而是信诺??我刘玄德在此立誓：终我一生，必护你左右，共行仁政，不负苍生所托。”

牛憨怔住，双手颤抖接过，打开一看，寒光凛冽，刃如秋水。他不懂剑名贵贱，却知这份情意重逾千斤，只重重磕了个头：“使君待俺如骨肉，俺这条命，早就交给您和这涿郡了。”

两人对坐饮茶，话至深夜。牛憨忽问：“使君，你说天下可还有多少地方，像咱们这儿一样穷、一样常遭兵祸？”

刘备凝望烛火：“十之七八。黄巾虽平，然豪强割据，赋役繁重，百姓仍如履薄冰。若无真正恤民之主，乱世终难止息。”

“那……”牛憨缓缓道，“咱们能不能把曲辕犁和陷阵车，也送到别的地方去？不光是冀州，还有青州、兖州、豫州……凡是受苦的人，都该有饭吃、有家护。”

刘备动容：“此志甚远，然非一人一世可成。但若始于足下，未必不能燎原。”

次日清晨，沮授召集诸匠户代表于县学讲堂。他站在案前，展开一张巨幅地图，上绘幽、冀、并、青四州地形，密密麻麻标注着河流、关隘、屯田点。

“诸位！”他声音清朗，“今日召集大家，并非只为结算工钱。而是要商议一件大事??我们不仅要守住涿郡，还要让这套‘分工作业’之法，走向四方！”

众人哗然。

“我已修书致冀州牧韩馥，建议其在魏郡、广平设‘农械工坊’，仿照我郡模式，招募流民参与制造，以工代赈。每完成百辆陷阵车或千具曲辕犁，可换朝廷减免一年租赋。”沮授顿了顿，“同时，我们将派遣工匠师傅前往指导，不分彼此，不论籍贯，只论手艺与诚心。”

田丰拍桌而起：“俺带第一批人去！谁不服，叫他来跟俺比锤子！”

陈木匠捋须点头：“老汉活了六十岁，头回觉得手里这把刨子，也能救国。”

会议持续整整一日。最终议定：成立“匠盟总会”，由沮授任总提调，牛憨为督造使，刘备监政。下设“农具部”、“战械部”、“运输部”，统筹物资调配与技术传播。凡参与外派任务者，除享受免税外，其家族可在本地优先分配良田。

消息传出，四方震动。邻近各县纷纷遣使前来取经，甚至有徐州商贾愿出资购买曲辕犁图纸，被牛憨断然拒绝：“这东西不卖钱，只送人。但有个条件??你得教会一百个农民怎么用，还得保证他们三年内不下饿殍。”

春意悄然萌动，冰雪消融。就在各地紧锣密鼓推行新政之际，北方再起烽烟。

探马飞报：公孙瓒亲率两万大军南下，兵临易水，扬言“踏平涿郡，焚其匠坊，诛杀牛憨以儆效尤”！

涿郡震动。百姓惶恐，豪族暗议降顺。就连部分新兵也开始骚动，传言“上次胜仗靠的是奇计，这次公孙亲自来，岂会再犯same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