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楼序宁做了场梦。
梦里,父母尚在,他们含笑立在院中朝她挥手,可她无论如何也跨不过那道门槛。直到突如其来的大火吞噬侯府,她眼睁睁看着父母葬身火海,才惊惶惊醒。
清晨的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侧,楼序宁缓缓睁开的眼,先眯了眯适应光亮,待视线清晰后,才打量起周遭。
卧房宽敞,屋中装饰皆是上等佳品,并非她熟悉的闺房。
这是哪里?
守在一侧的春雨见她眼皮动了动,连忙起身,顾不上久坐发麻的身子扑上前,哽咽道:“小姐,您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昨夜楼序宁彻夜未归,春雨在府中急得来回踱步,又不好擅自出府,只能在院中枯等一夜。
后半夜得知小姐晕倒的消息,她火急火燎赶到齐王府,一见楼序宁青白的脸色,当场吓坐在地上,哭到了早上。
楼序宁看着春雨红肿的双眼、满脸泪痕,轻声安慰:“没有不舒服,别担心。”
春雨听她声音沙哑,忙转身提起案上的茶壶,倒满一杯水递过来:“小姐,喝点水。”
楼序宁浅啜完一小盏茶水,才缓声开口:“这是何处?”
“小姐,这儿是齐王府。”春雨答。
“啪嗒!”
茶盏应声从楼序宁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开,发出刺耳清脆的声响。
她怔怔望着地上的狼藉,半晌才回过神,眼中里满是错愕:“我怎会在齐王府?!”
春雨将从宋嬷嬷那里听来的事如实禀报:“昨日小姐闯入火场,吸入过多浓烟才致身体不适。嬷嬷寻到马车折返时,正撞见您晕倒在王爷怀中,王爷怕您回府照料不周,便直接将您带回了齐王府救治。”
“王爷为此还去寻了太医院院使,大半夜将他老人家捆了过来,为小姐医治。”
春雨稍作停顿,偷瞄了眼楼序宁的神色,见她凝神细听,并无异样,才接着说道:“王爷见小姐久久未醒,便在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直到今日清晨上朝才离去。”
“…”
楼序宁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起从昨日到今日,谢炤种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楼序宁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楼序宁忽然想起什么,“嬷嬷呢?”
春雨:“小安被小姐就出火场后也有些不适,嬷嬷便领着她去看大夫了。”
“叩叩叩。”
就在这时,外头敲门声传入屋内,随即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春雨,你们家小姐醒了吗?”
“春雨,将外衣拿来给我。”楼序宁吩咐道。
春雨连忙到椸枷前取下外衣,替楼序宁披上。
楼序宁披上外衣,又道:“去开门。”
卧房的门隙透进微光,春雨抬眼便见立在门外脸色板肃,眉心紧锁的谢炤。
春雨会心一笑,忙将门扉敞开,“王爷,小姐已经醒了。”
她侧身让出路来,待谢炤入内,便识趣地退至门外,轻手轻脚合上了房门。
楼序宁刚直起身,正欲下榻穿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来,先一步拿起了她的绣鞋。
下一瞬,谢炤俯身托起她纤细的脚踝,慢条斯理为她将鞋履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