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晃动的长腿停了一瞬,然后更用力地砸了一下床垫,发出沉闷的“咚”声。
她扭过头来,一双非人的、清澈剔透得仿佛琉璃的眼睛瞪着他。
里面烧着一种被漫长静滞催生出的虚张声势的怒火:
“但我才刚破壳没多久!换算成你们短生种的说法,我这可是最美好的童年!黄金时代!全让你、还有这个鬼地方给侵蚀了!侵蚀地一点不剩了!”
诚司踢着拖鞋走进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水温还是不变的恰到好处。
“书上不是说,古龙天生情绪淡薄,接近性冷淡么?”
他语气平首,听不出是疑问还是单纯复述。
“我看你这几年,欲望可不小。”
“闭嘴!”
芙兰猛地坐起来,那头瀑布般的碧绿长发荡起一个激烈的弧度。
“单纯是因为这里太无聊了!无聊到骨头都在发霉!我最该在外面翱翔、见识万千世界的美好时光,全浪费在跟你这个大木头困在这几十平米里!”
她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用力蹂躏,好像那是导致她被困的元凶。
然后忽地把枕头一扔。
向着诚司凑近了些,几乎要撞上他的鼻尖,翡翠色的眼瞳里跳动着不满和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挫败:
“我看你才是真的冷淡。我这么好看,血脉尊贵,容貌顶尖。”
她甚至夸张地挺了挺胸,展示着造物主精心雕琢的曲线,
“你就没点别的想法?碰我一下难道会死吗?回回还要我主动?你这虫子是石头做的吗?”
诚司走到床边,捡起那个被扔到地上的枕头,拍了拍灰,放回原位。
“你那个说变脸就变脸、说咬人就咬人的怪性格,”
他瞥了她一眼。
“我可不敢随便造次。”
“你说什么?!”
芙兰眯起眼,尾音危险地拖长。
“。。。。。。好好,都是我的错。。。。”
诚司从善如流地截住话头,转身似乎想去拿便当。
“再次强调!”
芙兰哼了一声,重新靠回床头,抱起手臂,下巴微扬,摆出她惯有的、虚张声势的高傲姿态。
“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一个字都不准给我说出去。任何生物都不能说!我只是。。。。。。单纯解决需求,懂吗?各取所需。”
“好好好。。。。。。”
诚司应着,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他背对着她,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白天这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晚上怎么每次都跟。。。。。。”
“好了!”
芙兰猛地打断他,脸上飞快掠过一丝被戳破什么的窘迫,旋即被更凶巴巴的表情覆盖。
“过来,给我梳头。打结了。”
“。。。。。。好的,大小姐。”
诚司转过身,去拿梳子。
语气里的那一点点微妙的拖长音调,让芙兰又想踹他一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