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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信息素的博弈(第1页)

楚沐离开后,房间里留下了那句“囚徒兼合作伙伴”的回音,以及更浓郁的、属于她的雪松烈酒信息素。林薇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双腿传来僵硬的酸麻感,才缓缓挪到窗边的沙发旁,脱力般地坐了下去。

囚徒。合作伙伴。

这两个截然身份的词被楚沐强行捆绑在一起,像一道枷锁,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筹码。她是楚沐用来要挟林家、争夺城南科技园项目的筹码。而她的弱点——信息素失控和异能不稳的秘密,成了楚沐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愤怒像岩浆一样在她胸腔里翻滚,却找不到喷发的出口。因为她知道,楚沐说的是事实。在父亲解决家族内可能的异议(比如林皓与秦家的接触)和评估好这次事件的整体影响之前,她确实只能待在这里。主动回去,意味着要立刻面对家族的审视、可能的强制措施,以及外界发酵的流言蜚语。而留在这个“囚笼”里,虽然屈辱,却暂时获得了一个诡异的缓冲地带,一个……只有她和楚沐两个人的战场。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却暗流汹涌。

周瑾每天准时出现,为她换药、注射舒缓剂。伤口在逐渐愈合,但腺体依旧敏感,对环境中楚沐的信息素残留反应明显。那种被侵略、被标记的感觉,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反而因为日常的、无声的渗透,变得愈发清晰。

林薇尽可能地避免与楚沐碰面。她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或是站在窗边看着庭院发呆,或是在空荡的房间里缓慢踱步,试图通过最基础的肢体伸展来维持身体机能,也梳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送来的食物很精致,她强迫自己吃下,维持体力。她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舔舐伤口的同时,时刻警惕着看守者的动向,并寻找着栅栏的缝隙。

楚沐似乎也很忙,并不常来“巡视”。但她的存在感无处不在——通过门口守卫换岗时低沉的交谈声,通过周瑾偶尔提及的“楚总吩咐”,更通过这房间里每一寸空气中都弥漫着的、属于她的Alpha信息素。

林薇发现,自己对这气息的感知变得越来越敏锐。她能分辨出气息浓度的细微变化:楚沐刚离开不久时,气息最新鲜、最具侵略性;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变得平和,但始终萦绕不散,像一种无声的宣告。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当楚沐的情绪可能产生波动时(比如在书房处理棘手公务时),那雪松烈酒的气息底层,会透出一丝几不可查的、更加冷冽的意味。

这种不受控制的身体感知,让她感到恐慌和恶心。这是标记带来的副作用,是Omega身体对标记者本能的关注和依赖。她憎恨这种生理性的牵绊,这让她觉得自己不再完全属于自己。

第三天下午,林薇正靠在沙发上看一本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内容枯燥的财经杂志(这房间里唯一的读物),房门被敲响了。

不是周瑾那种规律谨慎的敲门声,而是略显随意的、带着某种笃定的两下轻叩。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放下杂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恢复平静。“进来。”

门开了,楚沐倚在门框上。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正式,多了几分随性的慵懒,但眼神里的锐利却丝毫未减。她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只是目光在林薇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颈间。

“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她语气平淡地评价,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保养状况。

林薇没有回应她的“关心”,只是冷淡地看着她。

楚沐也不在意,径直走了进来,很自然地在林薇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闷坏了吧?整天对着这几面墙。”

“托你的福,还没疯。”林薇语带讽刺。

楚沐轻笑一声,视线转向窗外。“城南科技园的初步竞标方案提交截止日期是下周。”她像是随口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但目光却锐利地转回,捕捉着林薇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你说,你父亲现在,是更关心项目的细节,还是更关心他女儿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林薇的手指微微蜷缩,脸上不动声色:“你想说什么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没什么,”楚沐耸耸肩,姿态放松,“只是觉得,如果你在这里太过‘与世隔绝’,对你我接下来的‘合作’,似乎没什么好处。毕竟,你需要了解外面的动向,才能更好地……权衡利弊,不是吗?”

她的话意味深长。林薇立刻警惕起来。楚沐是在暗示,可以让她接触一些外界信息?目的是什么?让她看清林家的“冷漠”,从而瓦解她的心防?还是另有图谋?

“所以?”林薇谨慎地反问。

“所以,”楚沐站起身,走到房间一角那个看起来像是装饰性的书架旁,伸手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按了一下,书架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了后面嵌入墙壁的一个大型显示屏和控制面板。“给你一点小小的‘权限’。”

屏幕亮起,显示的是需要身份验证的界面。

“这台设备连接的是楚氏内部的非核心信息网络,你可以查看一些公开的商业资讯、财经新闻。”楚沐操作了几下,调出了几个新闻网站的界面,“当然,是经过过滤的。足够你了解大概风向,又不会让你接触到不该看的东西。”

林薇看着那面屏幕,心脏微微加速。这是一个诱饵,一个显而易见的陷阱。但这也是她被囚禁以来,第一次有机会主动获取外界的消息,而不是被动地通过楚沐或周瑾的只言片语来猜测。

她需要这个窗口,哪怕它被精心设计过。

“条件?”林薇直接问。

楚沐似乎很欣赏她的直接,唇角弯了弯:“条件就是,安分守己。别试图用它做任何小动作。系统的每一个操作都有记录,如果我看到任何不该有的尝试……”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薇的后颈,意思不言而喻,“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楚沐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房间。书架缓缓滑回原位,将屏幕重新遮挡,只留下控制面板上一个微弱的光点,提示着它的存在。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但林薇的心却无法平静。楚沐给了她一个信息源,一个被严格监控的、可能充满误导的信息源。这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机会。

她走到书架前,看着那个控制面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按照楚沐刚才演示的方式,再次唤醒了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脸上,屏幕上跳动着财经新闻的标题。

她看到了关于林家“继承人静养”的简短报道,措辞官方,滴水不漏。也看到了关于城南科技园项目的分析文章,其中提到了林、楚两家的激烈竞争,但没有任何关于她被扣押的风声泄露。

楚沐将舆论控制得很好。

林薇深吸一口气,开始快速地浏览起来。她需要从这些经过筛选的信息中,努力拼凑出外界的真实图景,判断林家的处境,评估楚沐的威胁程度。

这是一场新的博弈,一场在信息不对等情况下的心理战。而她,必须全力以赴。

空气中,那股雪松烈酒的信息素,似乎因为楚沐短暂的到来而又变得浓郁了一些,无声地提醒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仍在那个Alpha的掌控之中。但这一次,林薇的眼中,除了警惕,还燃起了一丝冰冷的、不服输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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