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不断起伏,那里像是一块大石头压着,很闷。其实可以呼吸,但想不起来该怎么做才能寻到氧气。
偏头痛在发作,像是谁拿着锯子在割他的三叉神经,所有一切声音都停止了,可他耳边却仍然在嘈杂。
“夫人,老爷说明天预约了一个情侣副本……”
“她不回来了。”
“你在闹什么?我是为了人类!”
“放他去前线,还能死得其所。”
后来耳边渐渐只剩下两个声音,一左一右绕着他的耳朵不断循环往复。
“她不回来了。”
“死得其所。”
“不回来了。”
“死得其所。”
方恪蹲下来,捂住耳朵,他的眼神很凶很凶。
是任何人接近都要吓得后退的程度。
可那眼神其实藏着悲恸,其实藏着一丝哀求。
其实只表达了两个字:救我。
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人来救他,只有唐县经年不化的大雪,那些雪越堆越厚,寒风越来越凌冽,像一把把刀子割在全身,像一条细鞭直接抽在了脸上。
只有看不见的无数双眼睛跟踪、监视着他,把他用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困在这名为“同族”和“道德”的笼中。
然后驱使他,奴役他,命令他做一个先行者,强迫他开垦副本、拿走他获得的一切、再对着他的眼睛啐两口。
“他早晚要投靠诡异的,你看他那不人不诡的可怖样子。”
“榨干他的价值,让他死得其所。”
“那不是他对人类的贡献,那是他该做的。”
其实他不在意,其实他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那些声音还在继续,方恪的脊背依然挺直,他捂着耳朵神情痛苦,但其实还能撑住,缓一缓就好,有根烟就更好了。
直到,那个略微清冷的声音响起。
“方恪同学,我没有义务照顾你。”
像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理智告诉他这是事实,情绪雕塑的自我却在以极快的速度崩塌。
为什么……
是不是,方恪不值得伸手。
不值得被拉住。
【我不想玩了。】
【哟哟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要认输吗?认输后你的灵魂就归我了哦~】
方恪看着面板上血色的“是”,疲惫地点了一下。
没反应。
【哎呀呀,好像没办法认输呢,书衣大大让本系统转告你,他费了那么大心血写的副本,你必须玩完。】
玩个屁。
方恪站起来,拉了把椅子,瘫坐在上面。
【咋了嘛这要死要活的,快起来,游戏要继续了。】
【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0221也有些急了,开始不断刷屏,血红色带感叹号的三个大字不断在方恪视线里飘过。
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