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李进不住在这里,但离这里不远,下午的时候小唐开车接他过来又查看了一遍方恪的情况。
米姐中午的时候给方恪把饭端了进去,方恪一点都没动,睡着不起来。
沈辞年回来时,就看到客房里原封不动的早饭和午饭,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其实心里有一点隐怒,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他坐在床边,推了推方恪,还没反应过来,方恪忽然发难,狠狠咬住他的胳膊。
沈辞年只是微微皱眉,心里有一瞬间想:狗牙该磨了。
他就着这么个奇怪的姿势把方恪从床上捞起来,放在餐桌上。
方恪不想吃,他想饿死自己算了。
死了就死了。
可调羹伸到嘴边,鼻子里钻进了一丝香甜。
他又有些怔愣了,这是什么?蛋糕吗?
闻起来的确有奶油的味道。
他忽然偏过头。
是蛋糕又怎么样,他又不想过生日。
眼角却有点湿润。
沈辞年很有耐心,等了他很久。
等到他终于自己低头,咬走那一勺蛋糕,沈辞年就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小狗听话,当然要及时给奖励。
蛋糕被推到方恪面前,手里被塞了勺子,沈辞年没有催促他,就让他自己拿主意怎么吃。
光吃奶油也行,挑出水果不吃也行,吃得糊一脸也行,没人说他的不是。
只是偶尔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给他擦一下脸和下巴。
“脏猫似的”,语气里却并未有嫌弃,有的只是很浅淡的笑意,“要我给你擦”
“好吧,方恪同学,我给你擦。”
方恪忽然就想起犯烟瘾那天的大雪,他在便利店门口买了烟,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缓解内心的难受。
那天的大雪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他在雪中看见了那个戴围巾穿风衣、眼镜挂在脸上显得斯文又儒雅的男人。
他坐沈辞年的车回家,沈辞年那天也是这么问的他,好像熟人间开玩笑似的。
“方恪同学,要我帮你系”
“好吧,我帮你系。”
是沈辞年先做出熟稔样子的,是沈辞年引导他,让他误以为自己跟他很熟的。
是沈辞年撩拨他一湖心水荡漾起来,又告诉他那不过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
他沈辞年对谁都这样,对你方恪更没有任何不同。
他沈辞年就是这样绅士的人,不是对你特殊照顾。
他沈辞年不是个dom,你到底在这无理取闹什么
奶油吃太多,有些发腻,腻得他想吐。
他把蛋糕推开,想用筷子夹点黄瓜清清口。
手在抖,眼看不清,夹偏了。
于是他猛然摔了筷子,站起来,推开椅子就要走。
走了还没几步,就被花瓶绊倒。
他趴在地上,脸朝下,眼睛死牛一样干瞪着,嘴巴抿成一条难过的细线。
好啊,好,他如今沦落到路都不会走了。
腰上落了双手,沈辞年没让他这样狼狈地趴很久,走过去就把他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