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让路面一直很滑,苏楠握紧方向盘,总感觉车子在打飘。
在即将上高速前的一瞬间,一辆黑色的迈凯伦迎头别了过来,直接将他们的车逼停。
沈辞年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撞坏车头的车上下来,“陈局长是吗,我是年终,方恪没有出逃,只是被人劫持了,这是我的疏忽,事情我会处理,你的人可以散了,现在警力稀缺,不麻烦你们。”
打完电话,沈辞年将手机放在驾驶位上,走向苏楠那辆白色宾利的后座,一把拉开车门。
语气和神色都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下车。”
方恪没动,甚至还往里面挪了一点,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下车”,沈辞年再次重复,“我不打算在这里动火,但我耐心有限,你最好现在下来。”
方恪抓起手边的一瓶水,就直接丢了过去。
水瓶砸在沈辞年左肩,然后掉落在地,滚了好几圈。
好的很。
沈辞年把眼镜摘了,收进外套口袋,然后弯身,一把抓住方恪的胳膊,强压怒火把人往外拉。
“哎哎哎”,苏楠连忙从驾驶位下来,他虚张声势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撞我的车还拽我的人,你别乱来,我要报警了!”
“报”,沈辞年不为所动,语气冰冷,“现在就报,我等着。”
苏楠心里有鬼哪里敢报警,握着拳头说不出一句话。
“在这里站好别动”,沈辞年对着方恪说,“动一下试试看,你大可以看看我脾气有没有那么好。”
说完,沈辞年松开了方恪的手,挥手示意跟上来的警车停下,然后走过去,“我已经跟你们安全局陈离局长说清楚了,这件事是一场误会,方恪仍在我掌控之中,放心回去吧,辛苦你们白跑一趟,过几天我会上门道歉。”
“害,早说嘛,年老师你可要把人看好啊,今天的事绝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警方收队,沈辞年转身,朝着苏楠冷声:“你的宾利最多值三百万,我给你卡上打了八百万,开着你的破车滚去修,今天的事我会摆平,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下一次”,沈辞年的目光平静地有些可怕,“我帮你挑个好墓地。”
苏楠与沈辞年的目光对视,只感觉对面的沈辞年深不可测,眼神里的那股子阴狠仿佛真的杀过人一般,他气势不自觉弱了下来,深深看了方恪一眼,似乎还想安抚一下方恪,但很快沈辞年眼神扫过来的瞬间,他收回自己的关心,闷不吭声上了车,跟在警车后面离开。
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沈辞年和方恪在对峙。
看着方恪身上单薄的睡衣,沈辞年压下心头的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上车,你最好在到家前想好该怎么解释。”
方恪上了车,同样闷不吭声。
“椅背后面有毯子,拿出来,裹上。”
“我不回家”,他顿了顿,补充,“我不回你的家,我回去拿了东西,就回我自己家里。”
“可以”,沈辞年的语气听不出来感情,“把毯子裹上。”
方恪还是没动,沈辞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调整空调暖风,对着后座的方恪吹。
方恪往右边移,躲在热风吹不到的角落里。
可那些无处不在的暖空气很快填充了整个车内空间,像一张温柔没有分量的天鹅绒毯子,将他轻柔包裹。
他不想要,他伸手想要开窗,还没动,沈辞年的声音就低低地传了过来:“别逼我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抽你。”
“你凭什么管我!”方恪咬了下嘴唇,用力按下开窗键。
没有动静,沈辞年将车窗锁定了。
他顿了顿,然后把脸贴住冰凉的车窗玻璃,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用头顶玻璃。
其实,其实是有一点崩溃吧。
他忽然抬起头,狠狠撞了一下玻璃。
近在咫尺的东西,却总是得不到。
可能他其实知道该怎么得到吧。
他的心无法妥协。
犟,是一条恶犬或者一条疯狗的本性。
发疯,是他方恪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