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外头又来人了。
这次是个小姑娘,扎着双丫髻,手里捧着一篮野果。
她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前辈……我、我听说您昨天说‘饭凉了不好吃’,我就……我就赶紧蒸了碗米饭,还热着,给您送来……”
李凡开门,看着那碗还在冒气的白米饭,一时说不出话。
“谢谢啊……”他接过,心想这总不能不认吧。
小姑娘激动得脸都红了:“前辈收了我的饭!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入道了?”
李凡:“……你就送了个饭。”
“可您接了!”她眼中泛光,“前辈从不接外物,今日却收了我的饭,必是看我有慧根!我定要在此守候,等您再赐一言!”
说完,她盘腿坐下,捧着饭篮,眼神坚定。
李凡:“……”
他端着饭回屋,刚坐下,就听见外头又来了两个。
“听说前辈收了饭,是不是要传‘食道’了?”
“快!我也带了馒头!热的!”
“我有粥!熬了三个时辰!”
“我连锅都搬来了!”
李凡一口饭呛在喉咙里。
他放下碗,看着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人,有跪的,有坐的,有举着锅碗瓢盆的,还有人开始自发松土、喂狗、扫地,说是“体悟前辈日常”。
他忽然觉得,这院子不像家了,倒像是个庙。
而且还是他被迫当神的那种。
他走到池塘边,拿起鱼竿,心想最后一搏——我钓鱼总没人管吧?
刚把鱼线甩出去,立刻有人问:“前辈!此线,可是割裂因果的神器?”
李凡:“……这是麻绳。”
“麻绳即道!”那人狂喜,“前辈用凡物承载大道,此乃‘无器之器’!”
另一人盯着鱼钩:“这钩……莫非是首指本心的‘无欲之钩’?”
李凡:“我就没弯过。”
“正是如此!”第三人顿悟,“无欲则刚,无钩亦可钓万法!前辈果然己超脱形器!”
李凡:“……”
他盯着水面,鱼钩沉下去,池面平静。
可他心里一点不平静。
他回头看了眼院子,人越来越多,连屋顶上都蹲了两个。
他低声对大黄狗说:“你说这些人,咋还不走呢?”
狗打了个哈欠,翻个身,把脸埋进爪子,继续睡。
李凡望着池塘,喃喃:“就没人想清净会儿?”
话音未落,鱼钩忽然轻轻一颤。
像是钩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