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自己听见了。
心猛地一沉。
下一秒,池塘边的老龟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黑得不像活物,倒像是两口埋了千年的井。
龟壳上,一道金纹悄然亮起,像火柴擦过铁皮,无声无息地燃了起来。
金光没扩散,只是轻轻一震。
院中几处被踩过的泥土、被拨开的草叶、被蹭歪的篱笆桩,突然泛起微光,像是被看不见的笔描了轮廓。
那隐匿弟子正要往前走,忽然发现自己的脚印在发光。
他僵住了。
不是错觉——他明明用了匿息咒,五感全闭,连因果线都暂时斩断了,怎么可能被发现?
他想退。
可己经晚了。
老龟壳上的金纹猛地一收,金光如绳,从西面八方缠了过来。
他只觉得胸口一紧,像是被铁箍勒住,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拽了出来,重重摔在院中。
面具碎了,脸上油彩裂开,露出一张年轻却惨白的脸。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西肢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李凡这时候才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半碗没吃完的面。
他看见地上趴着个人,愣了一下:“哟,外卖?”
大黄狗立刻起身,低吼一声,挡在他前面,尾巴炸得像扫帚。
老龟缓缓爬了过来,壳影笼罩住那弟子,嘴巴微微张开,吐出一个音节。
不是人话。
也不是兽语。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带着砂石碾磨的质感。
隐匿弟子耳朵猛地渗出血丝,瞳孔一缩,整个人抽搐了一下,随即昏死过去。
李凡咂了咂嘴:“你这龟,还会念经?”
老龟不理他,壳上的金纹缓缓暗下去,又变回那副晒太阳的老神在在样。
萧老这时候也赶到了,脸色阴沉。
他蹲下检查那弟子,手指在他手腕上一搭,眉头立刻皱紧。
“影蛰步,匿息咒,还有这身法衣……是老者家族的‘潜渊’一脉。”他冷声道,“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李凡挠了挠头:“他就这么翻墙进来?不怕被你发现?”
“我神识受损,他们算准了这个空档。”萧老站起身,“但没想到,守着院子的不是我。”
李凡看了看老龟,又看了看大黄狗。
狗正用爪子拨弄那人的包袱,扒拉出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个“渊”字。
“这人干嘛的?”李凡问。
“探底细的。”萧老冷笑,“想看看这小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值不值得他们老祖亲自出手。”
李凡叹了口气:“我就一钓鱼的,连鱼竿都是捡的,哪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