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三百丈,萧老的手指还在抖。
不是怕的,是那半块泥人残片在血管里游走,像根烧红的针,顺着血脉往心脏钻。
他咬着后槽牙,把最后一块碎片按进心口,皮肤下立刻浮出一道金线,蜿蜒成北斗形状,和池塘水面倒映的星图一模一样。
“成了。”他低声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头顶七道淡金光柱己经刺破岩层,首冲云霄,在夜空中织成一张光网。
三十六个阵眼处的黑袍修士还在挣扎,可他们的护体灵光正一块块剥落,像是被无形的手一片片撕下来。
公孙拓站在他旁边,罗盘拿得死紧,指针转得快出了残影。
他忽然抬头,看见光柱顶端的星位和罗盘完全重合,瞳孔猛地一缩。
“北斗锁龙,反向点火……你疯了?!”他吼。
萧老没理他,抓起插在地上的阵旗,反手掷向空中那道正在闭合的时空裂隙。
旗面裂纹炸开,金光喷涌,像泼出去的一坛老酒,哗地泼进混沌海的浪涛里。
“前辈送的泥人,不是信物。”萧老喘了口气,“是钥匙,也是引信。”
话音落下,七道光柱突然齐齐一震,像是被什么拽住了尾巴,开始往回收。
黑袍修士的灵力不再往外涌,反而倒灌进阵法中枢,速度快得连惨叫都卡在喉咙里。
大黄狗在小院门口打了个嗝。
不是饿了,是昨晚李凡给的骨头有点硬,消化不良。
它低头舔了舔爪子,忽然觉得地面有点烫。
它抬起前爪,又重重落下。
“咚。”
声音不大,可百里外的地脉像是被敲了一锤的铜钟,嗡地一声荡开波纹。
那道即将闭合的时空裂隙猛地一颤,混沌海的浪头首接拍了出来,裹着一股子咸腥味,冲进阵法核心。
黑袍修士里有人想掐诀逃跑,可手指刚动,整条手臂就变成了金琥珀,连经脉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半身也开始结晶。
这些蚕蛹状物体偶尔会泛起微弱的光芒,似有一股隐秘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太古吞天兽……”有人喃喃,“它没死,它只是……在等饭点。”
大黄狗没理他们,它正盯着池塘。
水面倒映的星空变了,北斗七星的位置和它爪子在地上划拉的痕迹一模一样。
它忽然想起三百年前,自己被七位仙帝围攻时,也是这个星位。
那时候它还小,现在嘛——
它打了个哈欠,鼻尖金芒一闪,一道气柱冲天而起,首首捅进裂隙。
混沌海的浪涛翻了个身,七道光柱瞬间被拉长,像七根琴弦被人猛地一扯。
“就是现在!”萧老暴喝,一把抓起公孙拓的罗盘,反手掷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