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把水瓢挂在池塘边的竹竿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蹲下来瞅了眼刚浇过的白菜。
叶子绿油油的,挺精神。
他满意地点点头,顺手从土里抠出一根杂草,在裤腿上蹭了蹭,扔进狗窝旁边那个破篓子里。
大黄狗眼皮都没抬,嘴里的霉萝卜啃得正香,尾巴偶尔扫两下,像在打拍子。
老龟浮在水面半寸,壳上湿漉漉的,一动不动,仿佛睡死了。
山外,魔域深处。
九幽魔帝盘坐于黑石高台,周身魔气如潮水般翻涌,却被一层无形屏障压得贴地匍匐。他忽然睁眼,眸中两簇幽火跳了跳。
“你说,昊天去了落霞山?”
跪在下方的魔将头低得几乎贴地:“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仙域神念降临北域,停留半日,走时还说了句‘三生有幸’。”
魔帝冷笑:“昊天?那个连魔渊裂缝都敢一脚踹碎的暴脾气?他会说‘三生有幸’?你当我是刚渡劫的小魔头?”
魔将抖了抖:“可……可不止他。北域七大魔门全撤了,连血煞门的‘幽冥洞’都自己炸了。他们说,那是‘不可亵渎之地’。”
魔帝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敲了敲石台。
“一个凡人,种菜的,能让仙帝低头,魔门自毁?”
他缓缓站起,魔气骤然凝实,西周岩壁裂开细纹。
“要么是局,要么……是真藏了什么连我都看不透的东西。”
他抬手一招,阴影里缓缓浮出一道人影。那人通体漆黑,连五官都模糊不清,唯有双眼如两口深井,倒映着万千血光。
“影使。”
“在。”
“去落霞山外,看一眼。”
“只看,不入,不语,不扰。若那院中有破绽,回来告诉我。若有……说不清的东西……”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
“立刻回来,别多看一眼。”
影使躬身,身形如墨汁滴入水中,瞬间消散。
三日后,落霞山外围。
山风卷着枯叶打转,影使藏身于一块巨岩背阴处,目光穿过层层林木,落在远处那座破旧小院上。
茅屋歪斜,篱笆残缺,菜地整齐得有些过分。
李凡正弯腰拔草,动作慢悠悠,像在对付一件大事。
影使眯眼,悄然催动“窥天瞳”,一道无形波动扫向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