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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九同化(第4页)

一直安静侍立在侧、眉宇间难掩忧色的清芜立刻上前一步:“神君?”

神君没有看她,目光仍落在窗外,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语,却又清晰地传入清芜耳中:“归元阵……维系不了多久了。”

清芜心头猛地一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神君,您的意思是……”

“万载之期,或许……将至。”神君终于缓缓转过头,那双琉璃般的眼眸看向清芜,里面没有恐惧,没有不甘,只有一种看透宿命的、近乎残忍的平静,“自娲皇定鼎,远古众神相继应劫,神力归于天地,秩序得以存续……至今,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

“神君!”清芜再也忍不住,跪伏在地,泪水瞬间盈满眼眶,“不会的!寂清明的阵法一定有用,属下再去寻其他灵药,再去求三位主神……”

“清芜。”神君打断她,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力,“逆转因果,强抗天罚,非阵石药石可补。此乃规则之反噬,存在之消解,是……必然的终局。”

她微微停顿,似乎在积蓄力气,才继续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托付的意味:“此事,不必告知扶砚。亦不必……惊动三位主神。”

“神君!”清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不赞同:“神君!扶砚他如今已是妖界之主,或许他能……”

“正因他已是妖界之主,”神君再次打断,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肩扛一界生灵之望,北境初定,百废待兴,诸事繁杂,岂能因本君一人之事而令他分心?”

神君的眸光似乎柔和了一瞬,那冰封的眼底,仿佛有春水微澜,极快闪过:“他如今……妖界初定,诸事繁杂,肩上的担子不轻。告诉他,除了徒增烦扰,令他分心,又能如何?”她轻轻摇头,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清芜从未听过的、混合着释然与珍视的复杂情绪,“最后的这些时日……本君只想看着他,平安喜乐,便好。”

她重新看向清芜,眼神恢复了惯常的清明与属于主神的威严:“让他安心处理妖界之事,不必记挂浮黎境。你……需谨记,不得向扶砚,亦不得向三位主神及其他任何神祇,透露半分。此乃神谕。”

清芜看着她苍白却坚定的容颜,看着她眼底那不容动摇的意志,所有劝谏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她明白了,神君不是在商议,而是在下达神谕。她是在用自己最后的时间,为扶砚铺就一条没有后顾之忧的路,哪怕这条路,是以她自己的悄然消散为代价。

“是……清芜明白。”她哽咽着,重重叩首,将所有的悲痛与不甘都压回心底,“清芜……绝不会向扶砚,向任何神祇,透露半分。”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幽远,带着一种洞彻根源的漠然:

“清芜,你可知……为何天道独独将我这块‘五彩石’炼化,置于归墟之畔,镇守万年?”

清芜抬起泪眼,茫然地看向神君。

神君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近乎虚无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与自身命运和解般的冰冷认知:

“因为我这个人,我这颗心,我这具由补天遗泽凝聚的神躯……从本质上,与那归墟屏障,本就同源而生。”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缕极其精纯的三光元炁,那光芒与归元阵、与窗外浮黎境的星辉隐隐共鸣,但清芜此刻却敏锐地感觉到,这缕元炁更深处的本质,与远方那寂静的屏障,有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相似性。

“屏障是隔绝混沌的壁垒,而我……”她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他人的故事,“是这壁垒最核心、最本初的一块‘基石’。娲皇炼石补天,定鼎乾坤,那溢散的混沌之力与清浊交锋的边界,便化作了归墟。而我,便是那时一同被炼出,用以定住这边界、维系其不坠的……‘棋子’。”

她看向清芜,眼中是洞悉一切的清明:“所以,若有朝一日,屏障破损,需要最本源的力量去修补……我,便是那现成的、也是最合适的……修补材料。”

清芜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哭泣都忘记了。她终于明白了神君那句“万载之期或许将至”背后更深层的、令人绝望的含义。这不仅是规则反噬的消亡,更是从诞生之初就注定的、作为“工具”与“耗材”的宿命!所以天道在我诞生之初,便断我情丝,不让我有任何牵绊……正是因为我终有一天,会走向这必死的结局,成为维系屏障的‘祭品’。对扶砚而言,我的存在……是一个干扰,而我与他产生的牵绊……是一份罪业。”

她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清芜惨白的脸上,带着一种彻底的了悟:“而今,我逆天而行,强改扶砚死局,承受这双倍天罚……究其根源,亦是因这不该存在的情丝,引发了这悖逆职责的牵绊。这神魂崩散之痛,这存在消解之苦,或许便是天道对我这‘错误’的最终修正,是我僭越本分、心生妄念所必须支付的……赎罪。”

“不……不会的!神君!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去找三位主神,可以……”

“没用的。”神君轻轻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是我的‘道’,我的‘职责’,亦是……我的‘归处’。”她重新阖上眼,声音低不可闻,“如今鸿蒙珠异动,屏障性质渐变,或许……那一天,比预想的来得更早一些。”

她再次睁眼,目光落在清芜身上,带着最后的叮嘱与不容置疑:“所以,清芜,明白了吗?远离他,让他恨我,忘了我,是最好的结局。一个注定要作为‘祭品’消散的神,不配拥有,也不该留下任何牵绊。这……才是对他真正的守护;这……也是天道最初断我情丝,想要达成的、最‘正确’的结局”

清芜看着她苍白却坚定如磐石的容颜,所有劝谏的话语都化作了无声的悲鸣。她明白了,神君不仅是在承受反噬,更是在走向一个从诞生起就刻在她神魂深处的、作为“基石”与“祭品”的宿命。而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守这最后的神谕,守护这个残酷的秘密。

“是……清芜明白。”她哽咽着,重重叩首,将无尽的悲痛与绝望死死压入心底,“清芜……谨遵神谕。”

规则告诉她,这是代价,是悖逆天命、干涉既定轨迹的必然终局。守护归墟、维系平衡的职责,与那缕因他而滋生、最终导致她逆天而行的情丝,如同水火,不可共存。天道以她的消亡,来抹平这份“错误”带来的涟漪。而她作为“基石”与“材料”的本质,更让这份消亡带上了命中注定的献祭色彩。

而此刻,天道的大部分“注意力”,确实因之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天罚,都聚焦在她这位“违规者”身上。至于归墟屏障……在天道规则的“感知”中,那片区域正因为某种“同化”而显得异常“稳固”,甚至比之前更加“平静”。这种“稳固”与“平静”,恰好完美地掩盖了其内部正在发生的、性质彻底改变的恐怖蜕变。混乱鸿蒙珠,正利用神君承受天罚、吸引天道绝大部分监察力量的这个绝佳时机,在屏障的内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它的侵蚀与转化,将守护三界的壁垒,一步步变为囚禁万灵的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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