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古楼,在金色余光的照耀下,古楼熠熠生辉。陈伯计划着晚饭,照例是常鹊羽帮他打下手,两位好厨子在吃食方面总是能聊到一块去。
庭芜绿收到了师门的传信,背着几人到一旁看去了,近来她总是心事重重,脸上明明挂着“很不妙”的神情,嘴里还要硬撑着说没事。
酽白猜测是衡進宗出了事,毕竟在她心里,宗门永远排第一,就连时常惦念的大师兄也比不上。私下里问她,却不肯透露只言片语,酽白不好把欺压诱骗妖怪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总归是人家私事,让她自己解决吧。
柳殷照从房里出来,扒好的橘子盛在釉青小盘中,找到坐在屋顶之上的酽白。
她在看月亮刚刚露出的虚影,淡淡一抹与天空还未分出界限。今夜是峨眉月,月弯如钩,仅在傍晚时西方天空短暂可见。
一个飞身轻易跃上屋顶,他与酽白并肩而坐,今日很高兴,困扰他106年的问题有了完整的答案。
“小石妖,你怎么这样高兴?”
“是很高兴,我找到了自己的来处,再也不是来历不明、身份模糊的小妖了。”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轻快。
他过往遇见的妖怪,不论强弱大小,皆有来处,唯独自己像水里飘荡的浮萍,孤零零一个。
又同酽白讲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困惑骤然得解,他的父母竟为他做了如此长远的打算。
“你的父母亲很好。”
“嗯,我也觉得,虽然根本不记得他们,但心里还是好喜欢。”
常鹊羽将饭菜摆好,香味没引来几个小馋鬼,大喝一声,“人呢——吃饭了——”
如此平常的过了一日,关于此案几人毫无所获。
今年开春早,外出避冬的动物提前归来,山里已经隐隐有了些轻微鸣叫声。酽白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落在窗外,两位姑娘都睡不着。
“酽白,我们不能毫无动作,得弄出点动静来震慑凶手,他经常劫杀砾妖,想必藏身之所也在这附近,不若明日去看看?”
“嗯……还有一件事,他夺走玄燧石,又偷盗少见的炼丹之物,到底想做什么。”
“不如同时从两条线索入手,想必能查得快些。这样,明天我们各自行动,有线索后再一起汇总。”
酽白同意她的做法,时间有限,分工协作的确更省时一些。
几人的分配组合好似已成惯例,酽白跟柳殷照去查玄燧石跟炼丹原料的用途,庭芜绿跟常鹊羽去看行凶地的线索。连着几日都在外扎根,早出晚归的劳累不已。
不知不觉中山林更换新衣,各处植被渐出嫩芽,翠绿之色很快侵占了山林,盎然生机随处可见。
这日来了场春雨,大雨阻拦了几人出门的脚步,陈伯看他们辛苦,特地炖了一大锅肉来犒劳。
酽白闲不住,叫来庭芜绿一起讨论,柳殷照自不必说,这是他同类的事,当然关心的很,在他们的积极影响下,常鹊羽倒不好继续睡觉了,身为年长大哥,怎能自己偷懒呢,打着哈欠在一旁硬撑。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显得干劲十足,誓有今日不得结果不罢休的态度。
“我们找到了玄燧石和原料的用法。”她边说边让柳殷照将东西拿出,一一摆开在桌面上。
时间回到前几日,他们跟随陈伯去拜访炼丹师,得知又有一户被盗,丢失的也是不常用的丹药原料。若只看最初几样,任谁来了也想不出用途,但再结合如今的,好像有了些眉目。
炼丹一事上酽白帮不了忙,只好委托给陈伯,他们转而去向禺棹打听玄燧石。
砾妖一族擅使防御系术法,化出的屏障坚硬无比,这皆因玄燧石所致,它是极为坚硬的上古原石,是修补法器必不可少的原料。
修补法器?有什么珍贵法器值得他耗费大力气?当今天下各类法器层出不穷,若非那七件无可代替的,其他的根本没必要,只要你有钱,就可以找工匠打造无数,正所谓物多必贱。
天下闻名的法器拢共七件,其三被私藏不见踪迹,剩下仙元山的壁扇、温孤氏的朝阳戟、北阁的邪金锏,以及衡進宗的净爻术。
其实,众人不知道的是,小尧涧也有一件,那是严道长的剑——会贞。虽是师父的佩剑,酽白从来没见他用过,只细心收藏着,也不许她在外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