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琳啊……你……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早上在车库……你那样子,可把我给吓坏了。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发那么大的火。是不是……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还是……还是我早上说错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
他那副小心翼翼、生怕再次触碰到我那根敏感神经的样子,让我心里那股愧疚感,变得更加的浓重了。
我知道,我必须给他一个解释。一个能让他接受,能让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恢复到从前那样的、毫无芥蒂的解释。
我当然不能说实话。我不能告诉他,我因为阳痿了,所以他那句“硬了一晚上”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在了我的心上。
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我需要一个谎言,一个既能解释我今天反常的行为,又能让他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家伙,深信不疑的谎言。
有了。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副充满了颓丧、憋屈和无奈的、属于一个“战败”的男人的表情。
我端起桌上的免费紫菜汤,喝了一大口,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沧桑感的、沙哑的语气,缓缓地开口了。
“哎……胖子,别提了。”
“你说得对,我是家里出事了。”
“我他妈的……在床上,没满足我家雪儿,被她……被她一脚从床上给踹下来了。”
我的这句话,就像一个投入了平静湖面的、重量级的炸弹,瞬间,就在李强的世界里,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他那双原本还带着一丝关切和担忧的小眼睛,在听到“没满足雪儿”这几个字的时候,猛地一下,就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被瞬间点燃的两盏探照灯,充满了八卦的、猥琐的、幸灾乐祸的炽热光芒。
“我操?!真的假的?!”他激动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他那圆滚滚的啤酒肚,狠狠地撞在了餐桌的边缘上,撞得桌子上的汤汤水水都晃荡了出来。
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张肥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一丝掩饰不住的狂喜。
“你……你不行了?!”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同情又兴奋的、无比复杂的语气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端起饭碗,默默地扒拉着米饭,用这种沉默,默认了他那充满了侮辱性的猜测。
我的这个反应,显然是取悦了他。
他看着我这副“战败”的、丢尽了男人脸面的可悲模样,他那好色的、猥琐的本性,瞬间就战胜了那点可怜的兄弟情谊。
他一屁股坐回座位上,脸上露出了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充满了淫荡和惋惜的猥琐笑容。
他一拍他那肥厚的大腿,用一种痛心疾首的、仿佛错过了几个亿的语气,哀嚎道。
“哎呀!我操!早知道啊!早知道你他妈的不行了,我……我昨晚上就不撸了啊!”
“我他妈的把我那憋了两天的、最精华的、足足有小半杯的子孙后代,全都浪费在卫生纸上了!这要是……这要是留着,昨晚上给你老婆雪儿送过去,那该多好啊!保证把她喂得饱饱的!保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充满了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守着金山却不知道怎么用的傻子。
我听着他这番话,看着他那副又开始恢复了往日神采的、猥琐欠揍的嘴脸,我心里那股因为阳痿而产生的憋屈和郁闷,竟然,奇迹般地,消散了不少。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抬起头,看着他,笑骂道。
“滚你妈的!想得美!就算老子不行了,也轮不到你这个死胖子!”
“嘿嘿嘿……”他看着我笑了,知道我们俩之间的“危机”已经解除,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我们俩,就像两个傻逼一样,一个因为自己编造的、关于自己阳痿的谎言,而感到了一丝解脱;另一个,则因为兄弟的“不幸”,而重新燃起了对自己那虚妄的、意淫的“性福”的希望。
我们俩,就这么,无比荒诞地,和解了。
吃完那顿充满了谎言、试探和黑色幽默的午饭,我和李强,又像往常一样,勾肩搭背地回到了办公室。
他还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吹嘘着他如果有了雪儿,会如何如何地“为民除害”,我则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各种刻薄的语言,回怼着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们俩,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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