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救命稻草,玩家们七手八脚地扛起薛文文,急匆匆奔向澡堂。
一时,大堂安静下来,只剩下烛和张振秋。
张振秋看着烛平静而深不见底的眼睛,露出一个疲惫而歉然的苦笑。
“掌柜,抱歉。”
他斟酌着词语,“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能承受的压力是有限的。任何人,被长期扔进极端恐惧和绝望的环境里,都会变形。崩溃、愤怒、抑郁……”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有些迷茫,越过烛,看向客栈窗外永恒翻涌的迷雾,轻声呢喃,不知是在安慰谁。
“但,一切总会过去的…吧。”
…
“文文,小懒虫,该起床啦。”
薛文文在极致的温暖和光明里,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有着米色窗帘和布艺沙发的家,鼻尖是奶油蛋糕的甜香。
她不知不觉挂上了大大的笑容,快乐环视着家里各个地方挂着的“生日快乐”彩带。
“文文,别发呆,快许愿。”
妈妈温柔笑着,爸爸在一旁用笨拙的姿势举着相机。
“好!”
薛文文嫩声嫩气应了,合上小小的手,她对着插满蜡烛的蛋糕闭上眼睛。
神仙呀,她要许的愿望是——
“砰!”
一声巨响,鼻尖的甜香骤然变成了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妈妈!爸爸!”
她猛地睁开眼。
温暖的家消失了,蛋糕变成了地上蔓延的暗红色血液。
彩带变成了从天花板垂下的、蠕动着的腥臭触须。
爸爸的相机滚落在地,镜头碎裂,映出她惨白的脸。
“跑啊,文文快跑!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知是谁的嘶吼在身后传荡。
薛文文不敢停下来。
她跑啊跑啊。
在阴暗的通道奔跑;在泥泞的沼泽奔跑;在无数扭曲恐怖的副本里奔跑。
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减少,压缩饼干噎得喉咙生疼,一想到下副本,恐惧就像缠绕心脏的毒藤,越勒越紧,快要炸开……
“文文!醒醒!”
薛文文噌的睁开眼,剧烈喘息着。
好一会,她的视线才逐渐聚焦。
她发现自己躺在平整的地面上,身下垫着毛巾。
氤氲的湿热水汽里,林姐、陈薇和另外两个女性玩家正围着她,脸上带着未散去的担忧。
有人正用湿热的毛巾,温柔擦拭着她胳膊上沾染上的血污和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