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缦自小在港城长大,她那儿更看重冬大过年,也就是冬至,没这个习俗。
不过帝都年味正浓,待久了,也会被年节的氛围感染。
下午刚签了合同,剧组还没官宣。
接下来要拍定妆照,还有个饭局,她就待在酒店——其实霍家在京城有豪宅,可在她名下的只有一处,够大,位置却着实有点偏,来回折腾太麻烦。
“早说啊,我都已经让人把附近那套房子清出来了,你直接去住嘛。”
向宝珠跟她通话时,语气有些不满,“上次在京城就同你讲过,你就是跟我见外。”
她这会儿正在巴塞罗那。
蒙特惠奇山山顶的米罗基金会美术馆,有一场即将开始的高级腕表发布会。
“你又不在,我自己住也没意思。”谢青缦泡在浴池里,慢悠悠地说。
“还说呢,这次你没来,我都是一个人。”向宝珠抱怨了句“无聊死了”,冷笑道,“你都不知道宴前酒会上,有个衰仔将……”
话还没说两句,通话就中断了。
谢青缦不明状况。
下意识想回拨,她却在微信弹窗时分了神,误点了叶延生的号码。
【信号不好,回聊。】
“喂?”
弹窗和通话几乎卡在同一时刻。
没来得及挂断,谢青缦甚至没反应过来,叶延生就接了,“怎么了?”
低缓的嗓音懒洋洋的,夹杂在一片嘈杂的声音里。
靠,这乌龙。
她手机差点掉水里。
“没事没事,我其实打——”谢青缦想解释说“打错了”,却听到了一道女声。
似乎在唱曲。
最后两个字堵在喉咙里,她愣是没说出口。
是一段清唱。
女声唱腔细腻,颇有南昆风度,桃花迷人眼,“怕催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春光。匆匆忘却仙模样,春宵花月休成谎……”1
他那边很吵,烟声酒色,十分嘈杂。但人似乎离得很近,以至于她听得格外清晰。
“那谁?”
脱口而出的一句,谢青缦问完就意识到,不该多这一问。
她顿了一下,硬生生地转了话锋,“桃花扇?唱得还挺好听。”
“嗯?”叶延生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而后不过一笑,嗓音低冷,十足的漫不经心,“没你好。”
什么好不好?
这话听着凉薄又轻佻,让人说不出的膈应。
谢青缦莫名梗了一口气,闷得难受,态度不由得冷淡下来,“我哪敢跟您身边的人比?不过是赶上您兴致好。”
话说得生硬,她语气也算不上好,“这么晚了,不耽误您的好事儿。”
挂断的动作干脆利落。
耳边陷入一片寂静,酒店套房内只她一人,这种寂静让人无声浮乱。
心底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丝燥意,谢青缦闭着眼,往温水中沉了沉。
几秒之后,理性让她本能地清醒过来,她冒出水面,眸底一片清冽凌然:
反应过度了,其实她没这个立场。
但她也没打算找补,真心或是假意,她都不能由他当玩物似的摆弄衡量。难不成还要她听话顺从、低眉顺眼,随便他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