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太阳穴说:“你是不知道赵萍跟那个杨林有多能折腾,我这几天办公室都没坐住,见天地往家跑。不是她告杨林打人,就是杨林告她打人。”
“两口子互殴啊?”
“是啊,那杨林干力气活,手上有劲,一拳头下去脸一下就肿了,身上青青紫紫。但是谁能想到那赵萍也不是好惹的,一言不合就啪啪扇嘴巴子,掐大腿,腰后面还绑着一把小刀,时不时就突然给人划几刀。”
“嘶,好凶残。”熊幼美吓得抖了抖,“这两口子真是太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们不疼吗?”
“肯定疼啊,傻闺女,现在他们就是生耗着,谁坚持到最后,谁在家里当家做主。”
“那叫您过去干啥?”
“他们整天互打,身体又不是铁打的,肯定熬不住啊,所以不打架的时候就是骂人,占理,我就是那个裁判,哦对,大院的人也都是,已经看了一场又一场了。”
“那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熊幼美疑惑,自己在大院的人缘下滑了?这么大的事她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最近天冷,你一下班就猫屋里,上哪知道去,我要是不干这个工作,我也不知道,而且杨家晚上也得吃饭……”
她刚这么说,楼下响起了吵架的声音,熊幼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已经自动噔噔噔跑到窗边抻着头往下瞅了,俩眼睛睁得别提有多精神了。
原本在一旁安静看书的熊桦也迅速到位,李虹霞听那尖锐的叫骂声就知道是哪一出了。
这两口子如今都练就了一副金嗓子,骂起架来一个小时不停嘴不喝水。
熊桦回头问:“妈,你不是说他们得吃晚饭吗?”
“可能是吃饱了撑的……”
李虹霞眉心一跳,快步把家门锁上,并且叮嘱:“等会要是有人来敲门,都别吭声,也别开门。”
熊桦和熊幼美认真点头,严阵以待。
门外响起敲门声,李虹霞比了个嘘的手势,默不作声,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虹霞,开门呐。”
李虹霞泄了气,“原来是你爸。”
她打开门问:“借回来了?”
“对啊,放外边了。”熊爱国关上门,“你们仨在家锁门干啥?”
“没事,怕有人上来找我们李主任主持公道。”熊幼美调侃道。
熊爱国知道这事,了然地点点头,“我刚才从下面上来,听见他们两口子因为明天谁花钱买煤吵架呢。”
“……”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佩服好。
熊爱国又说:“这两口子各有各的理,咱都别多管啊,看热闹也得站远远地,省得牵连进去,那杨林可不是要脸的,万一讹上咱家咋办?”
平时他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今天是为了维护自家利益,不得不多叮嘱几句。
“知道啦。”
“我也不看了,我要回屋躺床上,一边吃奶糖一边看小人书。”
“奶糖不是已经吃完了吗?小谢又送来一罐?下次不能要了啊,你的牙经不起这么吃,疼起来还是你自己受罪,知道吗?”
“晓得咯,晓得咯。”熊幼美捂着耳朵回房。
李虹霞无奈地摇摇头,和小谢结婚,她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他没有底线地纵着顺着小美,把小美的牙吃坏了,那就难办了。
李虹霞说起刚从唐家回来的事。
“我跟唐老师说了,让他明天和你们一起去运煤,他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你和熊桦多帮帮忙,邻里邻居住着,不能眼看着人家为难啊。”
熊爱国没意见,顺手的事而已。
熊桦嘴巴不饶人,说:“林姨这下知道小虎子有多好了吧,有她在,他们家大事小事不都妥妥帖帖,哪用得着外人帮忙?”
“再说了,林姨好面子,明天肯定得送些东西当回礼,又欠人情又搭东西。”
说完他老成地摇摇头,仿佛在替唐家惋惜。
李虹霞拍他一下,没用劲,“你唐叔林姨再不对也是长辈,嘴下留情。”
熊桦耸耸肩,不置可否,握着书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