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是不是做错事被王爷给责罚了?”
平常混不吝的王忧难得一本正经,云星起顿时没了炫耀玩乐的想法。
他不甚了解礼法对刺青的贬斥,单纯觉得在身上刺青怪有趣。
两方解释后,双方才知是一场误会。
后来,图画院或许是有所察觉,对颜料严加管控。
不待云星起生出研究制作烙朱的想法,被断绝了来路。
他没来得及产生研究烙朱的想法,来源便被断绝了。
听云星起介绍完烙朱后,游来重陷入沉思。
他今日状态不佳,若不是另一位老仵作回乡访亲,整个衙门上下找不出一个比他经验丰富的,包是轮不到他来。
幸好尸身半白骨化,没有浓烈气味,要不他可能会没有职业素养地当场吐出来。
案件性质一看了然,没了头颅,大抵是他杀。
按照流程,他大致检查一遍,没有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线索。
他脱下手套,对一边的监督衙役说道:“死者身上没线索,先从登记在册的失踪人士开始排查吧。”
失踪人员当中,元苏瑾的名字排在最后一位。
赶巧她唯一的亲属们将要离开垂野镇,加急传唤来府衙辨认,一看手臂内侧胎记,立马确认是其人。
得知是她后,亲属们无意再度好好安葬,给了府衙一笔钱,让府衙来安排。
案件发现得快,结束得也快,若是有蹊跷,亦是情理之中。
好半晌,游来重回道:“今日时候不早,待明日我去好好检验一番。”案件真相亲属已不在意,不过他仍是得去看看。
看看是不是如他小师弟所言。
云星起颔首,忆起公告栏上与周围追捕令不同的元苏槿画像,询问:“对了,三师兄,为什么你画的元小姐与其他画像不同?”
游来重坦然:“是因我以前与元小姐打过几次照面,其他的江湖人士多是人人口耳相传,实际样貌我未曾见过。”
怪不得画得惟妙惟肖,像是画师本人在何时何地见过一样。
屋外日光西垂,晚风拂过,敲响了悬挂在门外屋檐下的铜铃,吹动起屋内挂壁画卷,清脆铃声伴随着纸张哗哗响声,一段零散朦胧的记忆缓缓浮现。
这段记忆犹如蒙上了一层轻薄面纱,如梦似幻,几近遗忘,是他病重时被燕南度背上山的几幕画面。
画像中的元苏槿,和那日一刹那间与他面对面交错而过的鹅蛋脸女子长得太相像了。
照理说,他因是不记得的,只因对方给他一种不妙突兀的熟悉感,极像之前在渝凌村,好奇透过门缝窥见的宋少爷。
她与宋少爷不同,妆容精致,头发整齐,被风掀起车窗帘,单露出一张脸在外头。
可有种存在,一旦见过一次,下次再见时一定会敏锐察觉到。
例如,死气。
虽有脂粉遮盖,死气是遮掩不住的。
他见到已死去的元小姐了?
若是死了,怎能安安稳稳坐在马车内,与他对视?
他是见鬼了?
当时他病得昏沉,不是不可能出现幻觉。
幻觉怎么会和元小姐相似,印象中,他从未见过元小姐。
难道是十六岁之前的他曾在垂野镇中见过元小姐,两人没交流,他莫名记住了对方的脸?
回了垂野镇后,病中的他触景生情,幻觉中出现了曾在镇子里见过路人的脸?
不对、不对,他没有见过死后元小姐的脸!
冷汗如潮水一般来来回回冲刷着云星起,他手扶椅子把手,陷入一阵恍惚中。
看他僵在椅子上半天不动弹,游来重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