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这六位数当一切解锁密码,手机的、电脑的、门锁的、银行账户的,他说因为毫无意义,所以没人猜得到。
门开了。
黄朗家很智能,一进门玄关的灯就自动打开了,暖气和客厅灯都能语音操控,沙发下的扫地机器人亮着待机指示。
还有很浓的生活气息,餐桌上放着茶壶和红茶罐,餐盘里有些干点心,一本封面微微卷起的厚书被落在椅子上,客厅飘窗旁放了台动感单车,把手上挂着毛巾。
黄朗把韩小闲放在沙发上,蹲下帮她脱鞋子。
“黄朗,我讨厌你。”
他动作卡了一下,说:“我知道。”
他把自己脚上的保暖拖鞋给韩小闲穿好,拿着她的靴子回到玄关,翻出夏季的凉拖穿上了,走到厨房倒热水。
“多喝热水,”黄朗递过马克杯,“加快酒精代谢。”
韩小闲小口小口地抿热水,心神不宁地偷瞄黄朗,偷瞄失败。
因为对方一直在看她。
韩小闲:“你干嘛呢……”
黄朗:“等你醒酒。”
“醒了以后呢?”
“获取性同意。”
韩小闲唇角下撇:“没有幽默感就别乱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开玩笑?”
她其实不知道。
只是黄朗极少表现出肉体欲望,他和她谈论理想、诗歌和哲学,像一些在约会软件上骗炮的文艺装逼男那样聊福柯、加缪和TS艾略特,除了他是真的想聊这些,而且要求韩小闲和他有相同的理解。
黄朗要的是灵魂共振,性太低俗,配不上他理想中的爱情。
他以前老是调侃韩小闲一碰就湿透,并由此把性欲强的标签贴到她身上。
而那时的韩小闲还太年轻,还活在性的羞耻里,那些话听在她耳朵里像是鄙夷,仿佛仅仅身体敏感就把她变成了妓女。
韩小闲从不敢在黄朗面前诚实地享受性。
好在她已经长大了。
黄朗就是在开玩笑。
“因为你阳痿。”韩小闲道。
黄朗:?
通常来说,他这种类型的不是被称为“禁欲系”吗?
他本来真的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可韩小闲说的那句话并非酒后谵语,并非拿他撒气,她的脸上风轻云淡,似是在陈述一个再显而易见不过的事实。
她的这种态度彻底挑衅了黄朗。
他缓缓摘下腕表,开口道:“你要试试么?”
韩小闲扬起下巴:“你还记得怎么让我开心么?”
“我不记得?”黄朗给气笑了,翻身撑在韩小闲上方,单膝卡入她两腿间,“就连教你的都是我。”
韩小闲也笑:“这才对嘛,这才是你,黄老师。你想见我也好,千方百计想讨我开心也好,都不过只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罢了。”说到最后她喉咙发紧,眼眶也有些酸。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以前是这样,我现在已经改变了,你就非要把我一棍子打死?”黄朗歪着头质问,“拿我当靶子让你很得意么?”
“我不相信人会改变,尤其是你这种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