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他覆盖着白布,只有一截苍白的手腕露在外面,那手腕上还系着红绳。
手术台边,立着一个穿着粉色的窈窕身影。
她背对着夏霖,身段玲珑有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至腰际。
她低着头,哼唱着一支曲子。
那是段江南水乡特有的咿呀小调,调子婉转缠绵,却激不起半分旖旎,只让人从脚底板蹿起一股寒意。
“我等你很久了呢,夏霖。”
那女人转过身来。
眉眼如工笔精心描画,嘴唇红得饱满欲滴,皮肤白皙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瓷器。
只是此刻,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眼睛,却只有深不见底的漆黑,没有眼白。
花珑的笑意加深,掠过婴儿王时,带着居高临下的的审视。
“我说外头怎么吵吵嚷嚷……原来,是妈妈带着新认的乖宝,来串门了呀。”
婴儿王如临大敌。
夏霖浑身肌肉绷紧,右手在口袋里捏住了何晏给的那枚铜钱,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悸。
“花珑?你想干什么?”
“嗯哼,你看不见我在干什么吗?”
她捏着一把手术刀,刀尖漫不经心地点着手术台上那人胸口的位置。
白布之下,正是心脏所在。
“你说,我是该先剖开他的心呢,还是……先等你聊完?”
白布下露出半张男人的脸,夏霖认出来了,是之前走廊里推着药车,被何晏紧追不舍的那个医生。
“你把他怎么了?!”
“别急,他还没死,我只是……暂时借他的壳子用用。”刀尖沿着白布下的躯体游走。
夏霖飞速扫视着手术室的每个角落。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在医院里乱来?”
花珑咯咯笑了起来,“我要的东西,一直就在这儿呀。”
她拂过白布下的胸膛,心口的位置,竟隐隐透出一团金色光晕。
那光很微弱。
“我找了整整三百年……才终于找到这么一片,它藏得可真好,竟然在这个阳寿将尽的人身体里,靠着最后一点生气苟延残喘。”
她的掌心,悬在那团金光之上。
“今天这场手术,就是为了它,用外面那些鲜活的命做引子,好好温养它,等时机成熟了……再找一个合适的容器……她就能回来了。”
“我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这个阴阳交错的时辰,碰上这个命格奇特的容器……谁都不能拦我……尤其是你。”
“你疯了……为了复活女公子,你就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那些医生护士,他们只是在这里工作,他们招你惹你了?!”
花珑歪头,“凡人朝生暮死,如同蜉蝣,他们的生气,能为她的重生添一份薪柴,是他们的造化,至于你,夏霖……你是自己走,还是留下来,看着我把他的心脏剖开,取出属于我的东西?我本该动你,可你是何君的人,识相的话你赶紧走吧。”
婴儿王从夏霖身后窜出来,全速撞在了花珑的侧腰上。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