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水宫时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如今离开反而轻易。
二人回到地面上,乍一站稳还有些狼狈,虽身上用法术烘干了,但脸上仍有些许疲态。
祁宁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水面,浑浊的水下仿佛还能看到水宫的轮廓,也不知这面宽阔的河水会通向何处。
周遭布满了当日断桥的残骸,就连水面上也还剩下些未被冲走的残渣,现下天还未亮,空气便微微有些死寂。
附近的石块约莫只被大致清扫了一下,在他们离开这几日,不远处被各种物什围得水泄不通,已然打算开始搭建新桥。
如今天色暗沉,往来的人稀少,根本没有人注意这处。
景乐渝很是规矩地背对着她,眼中一片清白,没有半分逾矩之色,祁宁安不以为意扫了他一眼,见他还算识相,倒没有多加为难他。
祁宁安正思量着要如何寻找时玖他们,男人的声音响起,话间依旧平静如水,没有半分波澜,“想必祁姑娘的车马仍与我们的在一处,我们一同找,总比一个人要快些。”
祁宁安想起那日离开之前,看见众人已被景乐渝安全救下,便想来她们一定还留在这头,并未先行回去。
所以现下要紧的确实是应找到自家马车,在尘埃落定之后速速赶回锦都。
毕竟离开了一段时日,祁宁安一时也不知晓时玖他们在何处,但总归是在此附近,肯定不会离得太远。
“你想怎么找?”她说,“景公子行事一向妥帖,一定有更快的办法罢。”
感知到身后人将一切都收拾妥帖了,男人这才转回身来,却是没有看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木盒。
祁宁安似乎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抬眼看去时,却又什么都未找到。
“这是何物?”
景乐渝闻言淡淡道,“追位术。”依旧言简意赅。
祁宁安也看向木盒,下一瞬便见男人微微打开,里头的光点当即飞了出去,一溜烟便跑得无影无踪。
看起来比小令还不靠谱。
“走罢。”男人却仍旧一脸淡漠,好似很信任那光点一般。
不过现下除了跟着景乐渝走,好像也没有其他更省时省力的法子了,这人就算再想报复她,想必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动手。
天色逐渐明亮,祁宁安又低头看了一番脚下的绣花鞋,确认已经干透,这才迈步向城中去。
*
祁宁安跟着景乐渝慢悠悠走着,十分有闲情,面上没有半分着急,左逛逛右看看,这一耗便耗到了天明,两旁的铺面已经开始迎客,买早点的小铺也响起叫卖声。
待到二人终于跟上追位术停留的客栈,已然是离开水宫的两个时辰后。
二人一身便衣也难掩周身气概,清冷脱俗,与来来往往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客栈的伙计连忙上前迎二人进去。
祁宁安黛眉微蹙,默不作声后退了些,“我们要找人。”
伙计没发现她的小动作,一脸谄媚,“不知二位客官要找什么人?”
她正要脱口而出几人的姓名,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时玖声音惊喜,可即便这样也叫人难以忽视他面上的苍白虚弱。
“姐姐!”少年小跑过来,在她身前停下,微微伸手却停在空中,再没往前一步。
那眼神,看向她仿佛看一眼少一眼。
小令被他这一声惊醒,忙不迭从时玖腰间挤出来,见到她,也叫:“主人!”
小令现在是灵体状态,旁人是看不见它的,所以这在别人眼里看来,便是有情人终得相聚。
几个伙计见状,默默退到了一边,很有眼力见地没去打扰他们。
时玖克制不住咳了几声,下意识偏过头去,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祁宁安这才看见他手中拿的好似是药包,便自然而然开了口,“你病了?”
时玖闻言滞了一瞬,下一瞬果断站直,面上扬起明朗的笑容,将手中药包大方递出去,“昨日吹了些冷风,今日晨起时便觉得有些咳嗽,去看了医大夫,开了些风寒的药。”
“不过姐姐不要担心,大夫说我这只是普通风寒,并不会传染给姐姐。”
祁宁安随意看了眼那药包,并没有细想,“随行的医师想必医术要好些,一会让他来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