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绛庸张开双臂,拥抱狰狞的火焰,“没有痛苦,没有遗忘,只有永恒的甜美宁静。”
“不是。”
陈佑李打断他,向前踏了一步,“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走,而我会把你带出去,接受法律的审判。”
“审判?谁能审判我?法律?”付绛庸嗤笑。
就在这时,一根燃烧的横梁带着火星轰然砸落,隔在两人之间,火焰猛地窜高。
浓烟滚滚,视野瞬间模糊。
“走!”
陈佑李低吼一声,趁着付绛庸被热浪和落木逼退的瞬间,猛地冲过火焰的间隙,扑到他身前。
他强忍着灼热和浓烟的窒息感,一把抓住付绛庸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边缘拖拽。
付绛庸的身体出乎意料地沉重,带着一种放弃抵抗的颓然。
电光火石之间,付绛庸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的手快如闪电地探入白大褂口袋,再抽出时,指间已多了一支小巧的注射器。
借着陈佑李拖拽的力道,他顺势贴近,另一只手猛地钳住陈佑李抓着他的手腕,注射器精准而狠厉地扎进了陈佑李的颈侧。
“呃!”
一阵强烈的,冰凉的酥麻感瞬间从颈侧炸开,沿着神经飞速蔓延。
陈佑李身体一僵,抓握的力道瞬间松懈。
付绛庸趁机挣脱。
眩晕感和麻痹感如潮水般上涌。
“你知道吗?”付绛庸喘着粗气,脸上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带着一种疯狂的亢奋,“两年前,那个雨夜,该死的人本来是你!”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楼外的夜空,紧随其后的惊雷震耳欲聋。
电光瞬间照亮了男生惨白的脸。
桑榆和季湜礼跌跌撞撞冲出火海,迷了路,四周都是围墙,火势从楼里蔓延出来。
桑榆蹲在湿滑泥泞的墙根下,用肩膀和后背顶起季湜礼,奋力将他向上托举。
小男孩哭喊着,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翻到了墙外安全的地面。
轮到桑榆自己了。
她却靠着墙边坐下了。
恐惧、紧张、悲伤,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随后,是一阵无法抵挡地疲惫。
墙外,是季湜礼带着哭腔的呼喊:“姐姐!你快出来啊!我一个人好害怕……姐姐……”
她听见了,但她太累了,累得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意识开始恍惚、下沉。
一个绝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陈绥在哪?他出来了吗?还是他根本就不会出来了?他骗了她?他选择了和那个恶魔同归于尽?就像许湜一样,最终都抛下了她。
她又成了那个被留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