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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竹马(第1页)

丰炼是急行至此,自然不会带车架,不过匀出两匹马来并不是难事。陆璆臭着脸从丰家随从手里接过马绳,眼睛紧盯着正伸手想扶聂从犀的丰炼,聂从犀避开丰炼的搀扶,自己蹬上马的动作让陆璆脸色稍霁,看来和“拾丹阿兄”关系一般嘛。

“听闻大王派人前去观里迎翁主回宫,翁主怎会只带一个随从出现在这山野之中?”丰炼与聂从犀并架前行,看着聂从犀一身有些凌乱的民间装束,不由问道。

“在东召遇到山匪,走散了。”

丰炼听到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又想起方才那些人,答得并不快:“我必上书奏报大王,肃清境内。”

聂从犀道了声谢,便是治安再不好,也没有山匪总追着她一个人杀的道理。这其中的猫腻,她不信丰炼没有察觉,可他不问,便是有自己的顾虑,她能理解。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不复初见时的欣喜。陆璆驾马跟在其后,怎么看前面并行的两人怎么觉得不顺眼。虽然小翁主说丰家可信,但谁知道这姓丰的小子是不是怀有二心?他出现的如此及时,焉知不是郑王后的又一个陷阱。先利用旧交骗取小翁主的信任,再背后给她一刀,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他驱马上前,紧紧护在聂从犀右侧。他这突兀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丰炼的注意,他挑眉看一眼陆璆,话确是对着聂从犀说的:“这位似乎不是普通的护卫?”

聂从犀虽不明白陆璆为何突然跟上来,但还是说道:“一路上如此不太平,我跟其他人走散后不敢独自上路,于是请了护卫送我回王都。”

“见过丰中郎。”陆璆敷衍地拱手。

丰炼只当他江湖人随性惯了,并不把他的无礼放在心上,况且若不是此人护着,他也难及时救下聂从犀,于是颔首表示友好。

“丰世子又怎会在此?”聂从犀记得中郎的职责是宿卫宫中。

问了,她问了,陆璆心里哼一声,果然是他猜的那样。

“奉大王令,前来督办收粮一事。”丰炼先是一板一眼的回话,接着又放缓语气,“幸好今日赶了些路,否则我必悔恨终身。”当时并不知匪徒追着的是聂从犀,如今想起还有些后怕。

呸,我呸,陆璆心里唾了一记,要不是有他以一当十奋勇杀敌,哪能有他一个小小中郎英雄救美的机会。

就这样,聂从犀被诡异的氛围左右裹挟,一直三人并驾进入上艾。上艾此地乃是东垣县廷所在,东垣县令郭幸德早便领了一干官吏在城门口等候,丰炼身外外戚,年纪轻轻便得大王及王太后的看重,前途不可限量,郭幸德自然是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的。他正在心里打腹稿,想着怎么显得自己治下一片太平五谷丰登,忽发现那一串被绳子拴成长串的匪徒,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

虽说郭幸德官阶比丰炼这个中郎高上一些,但丰炼除了官职外还是康侯世子,又身负王命而来,郭幸德带人出迎也不算出格。丰炼却不愿拿乔,约莫还有五里时便下马。两人见礼寒暄后,郭幸德看了眼仍稳坐在马上的聂从犀和陆璆,见都是生面孔,有些摸不准他二人的身份,于是便先不管,紧着自己关心的问道:“丰世子率兵前来压粮,怎还会有不长眼的贼寇冲撞队伍?”

丰炼顺着郭幸德的殷切目光看了眼那串匪徒:“他们自不敢袭击我的队伍,这些人在东垣县内出没,意图谋害灵寿翁主,被卫士们当场拿下。”

一时间郭幸德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灵寿翁主是谁,但不妨碍他体悟丰炼语气重的冷淡与不满,他立刻道:“岂有此理,东垣治下怎容这些贼匪放肆!丰世子请放心,本官立刻着人将这些贼子带回去好好问罪。”

丰炼见郭幸德不开窍,只好朝身后一拱手,继续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郭令君,大王召灵寿翁主回宫,这些贼人胆敢设伏袭击,实在大胆。我身为人臣,有幸救驾,并不敢越过翁主处置这些贼人。”

这下郭幸德完全想起来灵寿翁主是哪位了,他想到这背后复杂的关系,觉得自己半张脸都被眼皮带着抽搐起来。他顺着丰炼拱手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后摆出一个悲切的表情迎上去道:“下官救驾来迟,还请灵寿翁主恕罪。”

聂从犀垂目俯看他这般作态,只淡淡道:“免礼,郭令既统管东垣全县,很该严肃治安。既然你有心,这些贼人便如你所言,交给你,好好问罪。”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这便派人将县廷收拾出来,以供翁主休息。”

“不必劳师动众,我同丰世子一行同住传舍便是。”聂从犀可不想住到郭家的地盘上。

丰炼也有此意,他不给郭幸德多话的机会,直截了当道:“臣必守护翁主安全。”如此,一行人的去处便定了。郭幸德一边派人接手那一串贼匪,一边派人去收拾传舍,还得暗中去和夫人通传一声这边的情况,让她有个准备,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聂从犀则带着臭脸陆璆悠闲的跟着丰炼,一切事宜都随他们安排。臭脸陆璆可没有聂从犀这样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来气了,为何非得跟着这个丰炼?他不过是仗着人多且身份敞亮,若是单比武艺和对小翁主安危的上心程度,他哪里能比得上自己?更可气的是,郭幸德安排了两个二进院子给他们,丰炼竟让他跟几个丰家侍卫一同住在外院,离聂从犀远远的!

“郎君请止步,世子有令,任何人不可随意打扰翁主休息,郎君若想见求见翁主,还请等世子回来后先行通传,待翁主有召才行。”其中一个丰家的侍卫拦住陆璆的去路,不让他往后院去。虽然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可陆璆本就对丰炼不放心,眼下被拦着不让他见聂从犀,他更加觉得这伙人不怀好意,于是道:“我是翁主身边的人,自然要跟着翁主。”

侍卫有些为难,但他还是坚持说:“世子有令,属下不敢不从。现在翁主在休息,郎君进内院不合规矩。”

陆璆语气不善:“你们世子的规矩凭何能管得了翁主身边的人?今天那些匪徒你不是没见到,若是翁主有什么危险谁来负责?”

“郎君请放心,世子已在周边布防,保准谁都不能靠近翁主。”确实,连陆璆自己现在都难靠近翁主了。

若按陆璆的性子,一个小小侍卫哪里能拦得住他,可他不想给聂从犀惹麻烦,只好耐住性子和侍卫理论。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丰炼也回到了传舍,可他对这里的争执视而不见,径直往内院去。陆璆见了气不打一处来,闪身躲过侍卫的阻拦,大喇喇的走到丰炼面前道:“丰世子,翁主先前说过,命我护她一路周全,只听她一人号令,现在你派人将我拦在此处,翁主可知啊?”

丰炼只略微皱眉,面色还算平静,他点点头说:“既然如此,你便与我一同去见翁主吧。”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丰炼这态度,陆璆倒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抱着刀一脸不服气地跟着进了内院。许是提前布置过,上艾传舍的这处小院倒是十分清幽雅致。聂从犀知道会有人来找自己,简单梳洗后换了身干净衣服,见陆丰二人联袂而来倒也不觉得意外。聂从犀到这里来倒是有了些翁主的好待遇,住的套间正中是个小花厅,左侧是卧室,右侧是个小书房。花厅上首有一杨木雕蝙蝠福庆纹的长坐塌,两侧分设了几个同样式的独塌,聂从犀便将门大开着,在花厅煮上了茶。陆丰二人进来后,丰炼行礼后板正的站在一旁,陆璆考虑到小翁主御下需有些威严,也破天荒地老实行了一礼。聂从犀见他顺服的模样,惊讶道:“不必多礼,都不是外人,坐下说话吧。”

陆璆吵了半天早就口渴了,听她这话便毫不客气的坐上长塌,丰炼本想坐在聂从犀下首的独塌上,见他如此迟疑了片刻,也坐上长塌,因聂从犀身边的位置被陆璆坐了,他只好坐到了对面。陆璆一口气将杯中茶喝了个干净,聂从犀顺手继续往他杯里斟茶,还将桌上的茶点往他面前推了推。陆璆瞪了她一眼,自己只是渴了,又不是三天没吃饭,早上还是她亲手给自己烤的两张大饼呢。丰炼也是能百步穿杨铜钱射柳的人物,这么小的厅里就他们三人,还是面对面坐着,另外两人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眼神微暗,开口道:“我已派人送信回去,将情况禀告大王,为安全计,还请翁主在这里暂住,待我将公务完结,再护送翁主回宫。”

“世子想的周全,便按世子说的办。”

“晚些时候郭令君会送些他府中的仆役来伺候,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开口。”

“多谢世子。”

两人仿佛汇报公务般一人一句,说完公事,丰炼只觉词穷,有许多想问想关怀的话,却不便在陆璆这个外人面前多言,除此之外,竟不知该起些什么话题。许多年没见,翁主沉稳了许多,不再是那个会跟在他身后叫阿兄的小孩子了。丰炼眼睫颤动,酝酿半晌也只能问出一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观主待你好吗?”

他没有用尊称,仿佛一位兄长、一个旧友那样关切她的过往。聂从犀低头续茶,言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都很好,劳世子挂心了。”

“咔”的一声脆响,陆璆刚放下的茶杯裂开了,他一脸无辜道:“传舍的杯子竟这样劣质,怕不是采买的被骗了吧,现在这世道,骗子可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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