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生一听,配药的手停下,抬头走过去,摆了摆手,凑近了压低声音,忧心道,“没,殿下他说要亲自去一趟。”
“亲自?”言思鹤一时意外。
“是啊!”陶青生一拍大腿附和,“您也知道,殿下那身子如今什么模样,再这么折腾下去,老夫拿银针将他扎成刺猬,都救不回来了!”
“要不,您去给劝劝?”陶青生瞧着人脸色,试探的问。
但观言思鹤,却是将托着下巴的手垂落后,反问,“殿下决定的事,你我何时劝动过?”
他眼里冷下几分,“况且这次非比寻常,偏偏死的是孙长风。”
陶青生听罢,捋了捋白须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随即他就浑身疲惫的连叹几气,认命般的回到了刚才配药的位置。
一时间,药房中安静下来,言思鹤静静靠在门框边,看着人把药配好。
再反观主屋这边,却是另一副模样。
当庄寻略过陶青生走进去时,看到的就是榻上的人已经醒来。
楚茫坐起身,散下的墨发被他拨向一边肩前,正穿着上衣。
庄寻大几步上前,定定站在了床榻边,头低下去看着他,咬着牙却不说话。
楚茫听着来人气息喘得急促,整理衣领的手一顿,过了好半会才抬起眼来看他。
也在这一刻,榻边人此时的表情,被凤眸照彻得清辨明晰。
楚茫微微愣住,温淡着出声,“少卿,怎么哭了?”
庄寻眼尾越发深红,却是问,“楚茫,你亲口与我说,这些都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楚茫不明所以。
庄寻深吸一气,强迫自己要冷静,“这几年,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楚茫整理衣领的手腕垂落,凤眸看向被褥,手指在上面轻点起来。
他斟酌几息才道,“少卿,如今你看到的是什么样,那便是什么样。”
听罢,庄寻双眸怒睁,两手紧攥成拳,恨意滔天,“这群狗官!一个个都活腻歪了!”
“我定要查清楚,看都是谁动了你的这些年来的月银!”
庄寻转身就要冲出去。
“站住!”
榻上的人一道呵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剧咳。
庄寻一惊,刚迈出去的步子快速收回,坐上榻沿查看起楚茫的状况。
榻上的人捂着嘴,忍受着剧烈的咳嗽,一时间脸上血色全无,薄汗沁出。
庄寻看着他坐着的身子摇晃不稳,赶忙去扶上他肩,只是他手刚碰到人肩膀时,竟被这人薄弱的肩头惊了一跳。
他瞬间就回想起,在县衙府外,他光是一拽,就能将人轻松扛起来按在肩上的场景。
楚茫怎么能,如此轻瘦。
——
庄寻将人带着靠在身后的榻栏上,心下焦急,不停的询问着,“楚茫你怎么样了?”
榻上的人来不及回答他,直至咳着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睁开了染上泪光的凤眸,看向面前的人。
只是,庄寻还没等来楚茫的话,就被人狠力的一把推开了。
他重心不稳,但好在反应迅速,快速站起身,向后方退了两步将身形稳住。
只是这一来,他看向榻上人的目光变为了呆愣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