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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第1页）

她在看我吗？

莫辞盈只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呼吸都停了一瞬，隔着舞台仰头和那双明亮的眼睛遥遥相望。

乔惊尘喘了口气，头顶的聚光灯太亮了，烤得她头皮都要烧起来，但是她还是坚持把歌唱完弹完，认认真真地朝底下看不见的零散观众鞠躬致谢。

“走了乔儿。”

木娇娇把贝斯从肩膀上拿下来，仔细地装好，一回头看见祁本华拎着两根鼓棒呆在原地，脚下是一圈木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娇娇爆发出一阵嘲笑，无情地转身就走，“慢慢收拾去吧，这儿可没有你的小迷弟们帮你了。”

乔惊尘回头，舞台下几个学生志愿者犹犹豫豫地想上来帮忙，却迟疑地退在一个抱臂而立表情严肃的女老师身后，你推我我挤你，不敢上前。

哦，是那个当时在校长办公室里极力反对她们乐队来二中演出的老师。她的照片还挂在礼堂的宣传栏里，下面写着德育老师秦淑玉。

乔惊尘记得她居高临下的姿态。她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乔本桥的三人，只偏着头对二中校长说话，脖子以一个滑稽的角度扭着，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高中的学生要用正确的方式教育引导，这种不在正道上的娱乐活动万一给他们带偏了，心思玩野了，到时候家长再怎么放心把自家优秀的孩子交到我们手上呢？”

木娇娇拳头捏得死紧，瞪着这个傲慢的女人。一旁的祁本华捏住她的袖子，不动声色地往后拉了拉。

那位刚上任的女校长耐心地听完了她这一大通发言，非常有礼貌地把办公室里各执一词的老师们请了出去，只留下乔惊尘，说要再沟通一下。

“抱歉。”

校长揉了揉眉心，刚刚还笃定从容的神情松懈下来，透露出了些许疲惫。

“虽然有些话对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讲不太合适，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刚调过来不久，二中有资历的老教师有些确实和我的教育观念不太一样。”

她说得委婉，言下之意却也明显。被轻视的愤怒在她略带歉意的目光中慢慢消解，乔惊尘点点头，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

“但我还是会坚持我的想法。”校长双手交握叠放在下巴处，温和又坚定地注视着少女稚气未脱的面庞。

“秦老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在我看来，有梦想并且为之实践，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

“说实话，第一次听说你们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没想到华唱杯的金奖得主居然只是三个高中生。首席评委是我的多年好友，我难得从她那么挑剔的人嘴里听到几句夸奖。”

校长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着，眼神里满是赞赏和期待。

“你们的音乐做得很棒，我认为我们学校的孩子需要这样的机会，来看到书本之外的可能性。”

她声音轻缓，像小时候听过的电台主持人，沙哑声中流露着温柔。

乔惊尘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不想再多看一眼那个趾高气扬的秦老师。她把吉他背好，准备帮祁本华抬起架子鼓的一端。

“我来。”

一个清瘦的身影掠过眼前，细碎的发丝飞扬起点点光尘。她伸出的手腕很细，用力的时候有一截骨头隐隐突出，但和祁本华一起抬起沉重的地鼓时却显得丝毫不费力。

乔惊尘赶紧上前搭把手。几个志愿者看到有人上来帮忙，也不再畏缩地觑着秦淑玉的脸色，纷纷冲上来帮她们把余下的装备挪下台。

在一帮学生风风火火的行动中，木娇娇拿着扫把和簸箕去而复返，有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随即咧开嘴，笑着骂一句祁本华：“看你们鼓手有多麻烦！”

三人把地鼓小心地抬到礼堂外，放在小推车上安置好。祁本华向那女孩道谢，然后匆匆赶回去帮木娇娇一起清理台上的木屑。

周围吵吵闹闹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忽然只剩乔惊尘和那个女孩面对面站着，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冷冽的寒风刮过面颊，夹杂着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乔惊尘仔细嗅了嗅，缩缩脖子，冲女孩感激地笑笑，然后恍然大悟地“呀”了一声。

“是你呀。”

是那个上台前递给她一瓶冰镇汽水的女生。乔惊尘好奇地打量她，忍不住问出了刚刚就盘旋在心底的疑惑。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你喜欢在冬天喝冰的吗？”

“不过你看上去好瘦，我担心这样会不会对你的胃不好诶。”

莫辞盈眼睫抖了抖，终于不再躲闪她的目光，抬眼浅浅地笑了一下，小声地斟酌着自己的回答。

“偶尔会喝，不是经常喝的。我喜欢倒在保温杯里上课的时候喝，憋住冷不让老师发现，有一种偷偷干坏事的爽感。”

说完她立刻有点后悔，想了半天怎么还是不小心吐露出自己幼稚的心声。

但是乔惊尘却很欢快地笑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声音里满是赞同，“我知道！就像大家都在昏昏欲睡看着校史纪录片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把它切成了哆啦A梦那种爽感！”

“当时整个教学楼都统一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年级主任亲自去广播室抓人，结果放切片的人早早跑路了，只留下被锁上的门和最后放在主任办公室桌子上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