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卖鱼是为了补理发,现在仍然需要另外一笔钱填补卖鱼生意的消逝,再还她一个自由身。她保证再干完最后这一票。
拿着钱,找个地方,买个房子,结婚。因为她没读过什么书,现在能确保她还能继续过舒服日子的只有结婚了,或者拿钱做个小生意,但需要人兜底,结婚吧结婚。
把小孩送走,她没有拖油瓶结婚条件就可以好好谈谈。
现在网络发达,她掏出手机,不再像几年前一样登报纸,在婚介平台完善一下个人信息就够了,找个老实男人吧,这次她只想过简单舒服的日子。
从最开始的仇恨里能一直坚守的,是书里的反派,梨嵘月本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她早该认清这点的,反派复仇和正派练就一样困难。
十五岁接到那具冰凉的尸体,她恨不得把所有参与事件的人都杀了,结果呢,她连官司都打不赢,没人愿意得罪。
哪怕几乎证据确凿,只要从身体里验出那几个人的精子,明明板上钉钉的事实却打不赢。
她也是那时候和陈律认识的,陈律本名就叫陈履,口音近似,为了方便,很多委托人连同身边的人都直接喊陈律。
陈律比她大不了几岁,说愿意免费做法律援助,表示自己刚入这行,需要锻炼,梨嵘月本来死灰的心又活过来,几经辗转被告人面都不露,而且官司还是毫无意外地败诉了。
梨嵘月仍旧把陈律当恩人一样看待,把身上六百五十块钱的红色存折本给他了,剩下的钱自己买了张车票到了厂里经人介绍的红浪巷白天摆摊,晚上做一些计件的衣服。
后来陈律来到红浪巷递给她潮有信,她二话没说帮养,陈律一走就是两三年,再回来的时候,陈律告诉了她潮有信身上的秘密。
他说潮有信的父亲当年也在那伙人里。
然后潮有信父亲给她留了钱。
可是时间一久,梨嵘月的心就慢慢淡了,她现在不缺钱,潮有信的父亲也早就死了,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怎样面对潮有信。小时候她就把潮有信送去各种一个月见不了几天的寄宿制学校。
现在呢?她更加不知道潮有信会怎样冷冷地看她。
她发誓这次了结就当恩清怨清。
小电驴拐进了一家药房。买了提高智商的保健品。
拐进菜市场。买了补身体的排骨。
拐进一家大型连锁超市。买了亮眼的蓝莓。
七点十九分,已经迟到了十分钟了,索性慢慢悠悠地给经常不用的小电驴充上电。
梨嵘月拐进巷口上楼的时候吓了一跳。
潮有信抱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守时观和体力一样差。”
梨嵘月不知道她这话从哪来,胳膊酸疼地把东西都递给潮有信拎着。
指挥潮有信洗了一大碗蓝莓,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掉一半的时候她才惊觉,这蓝莓本来是买给潮有信护眼用的。
她硬邦邦地递给潮有信,“诺,吃吧。”
潮有信看了一眼,捏了几个吃,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看上去打扫残羹冷炙习惯了,很认命一样。
梨嵘月攮了她两下。
“干嘛?”
“我专门买给你的。”梨嵘月指指蓝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