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红色蓝色的补品包碰撞划过门帘发出包装袋的声响,中年人挂着笑,人还没进屋东西先挤进来。
哑巴丈夫很高,弯着腰才能进来,喊了一声妹儿。
巷子里挨家挨户都沾点亲戚关系,唯独几户不是,梨嵘月就在其中。一个人闯出来,不管是出于对恶霸混子的害怕,还是对□□人的避之不及,总之没人轻易敢惹梨嵘月。
她的流言蜚语比寡妇门前还多,又带着这么一个孩子。这恐怕也是导致了她一直找不到好的姻缘,名声在小县城太重要了,而她的正好又臭掉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么一喊梨嵘月其实都折寿,哑巴丈夫在巷子辈分很大。
“你坐,你坐。”
“哎呀,小信不在家吗?”哑巴丈夫把门拿板凳,门帘清脆地晃着。
“透点气,促进循环。孩子高考,一个流畅的空气也很重要。”
梨嵘月点点头。
两个人不是很熟,巷子口有小孩呼呼啦啦地在玩各种小孩游戏,两个人年纪相差甚远的人就着孩子聊了一会。
“哎呀,你说这孩子养了有什么用,没想着他能成什么大事,结果过年给他妈送一个镯子,还是金的。”
梨嵘月目光精明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哑巴丈夫掏出一个小袋子,看上去精致,掏出来的不过是梨嵘月黄昏时候扔给哑巴的金手镯。
梨嵘月忙说道:“都是邻居,弄清楚就好了,这……这也太郑重了。”
哑巴丈夫梨嵘月最多是个打照面的交情,倒是惊讶了一下道:“这还不重要哇,你这镯子比我们的重多了,金子的事情哪能少一点就少一点的算?再说这真不是我们的。”
他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道:“死哑巴,我让她儿子别买别买,弄丢了都说不清,这傻子一看镯子高兴得找不着北,戴着也就戴着了。你看看,这……这还把和你的搞错了,这真是,还怪不好意思的。你当她小孩子,跟你闹呢。”
梨嵘月听得疑虑丛丛,不管是人家忌惮她还是什么,这一趟都是实心的,她也诚恳道:“我、我这也是闹着玩撑撑场面,都是假的!
一开始怕她去闹事倒是不假,只是断然没想到梨嵘月是这样的气量,哑巴丈夫了然道:“哎呀和我们别客气了呀,邻里邻居的,孩子回来就让我们赶紧送来,真金白银错不了!人贵诚信!”
梨嵘月没再说话,哑巴儿子在外面倒卖古董,真真假假比谁都清楚,他说真的那就是真的,梨嵘月状似不经意把镯子翻出能看到内环,少了一个缺口!
梨嵘月送走了人之后在家里坐立不安,翻箱倒柜梳妆台,塑料珍珠什么时候发出澳白蓝晕?水晶吊坠是这个清脆声?连古早生锈的耳饰都焕然一新。
潮有信在门口换鞋看到梨嵘月正襟危坐愣了一下,问她:“还不睡?又备战高考呢。”
梨嵘月翘了一下腿,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突然又有了别的主意。
潮有信把菜热好,梨嵘月把碗筷倒腾出来陪她吃饭,不经意说了一嘴:“我今天打麻将手气不错,可惜丢了个镯子,还好是假的,不然今天这一趟真是亏死了。”
潮有信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今天就是为了这个吃不下饭?”
“没有,绝对没有!假的而已。”梨嵘月眨巴眨巴眼睛。
潮有信想起早上走的时候阳光下那晃眼的金色,脑门一阵抽抽的,问她:“哪个啊?”
梨嵘月好像在努力回忆,一边说一边把潮有信不爱吃的芥蓝夹到她碗里:“好像……就是最重的,金的那个,哎呀算了丢了也就丢了,反正也是假的。”
潮有信深吸一口气,依照梨嵘月的性格丢东西是迟早的,如果她能挣的足够多,梨嵘月一边扔一边戴也没有关系,现如今她挣的不算多,问她:“丢哪了?今天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