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安静中,车軲轆声缓缓传来,裴砚忱目光在她发红的眼角定格一瞬,漆邃眼底有什么情绪无声涌动。
回眸,毫无徵兆抬手。
握住她手臂,將人扯进怀里。
“哭了?”他低头看著她,指腹在她眼角摩挲,像是在给她擦泪。
姜映晚脊骨绷紧。
眼睫依旧低垂著。
她偏头,想避开他的动作,他却扣著她下頜不让她动。
“不过是见他一面,就难过成这个样子?”
裴砚忱心口涩得发疼,但看著她这副模样,却是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强硬搂著她腰背將人拥在怀里,轻拍著她背,眼底晦涩漆沉,但语气逐渐软和。
“別强撑著,想哭就哭。”
姜映晚被迫靠在他肩头,头半仰著,眼睛乾涩得疼。
他不肯放手,她也没了多余挣扎的力气,就这么维持著这个姿势,熬到马车来到裴府。
下了马车,看著她直接转身往后院走去的身影,裴砚忱立在原地暗了暗眸子,他看她许久,最后喊来季弘,让他再次去了刑部牢狱。
来到臥房第一件事,姜映晚就屏退了里里外外的侍婢,四下无人之后,强撑著脆弱与崩溃在剎那间齐齐涌来。
她关紧门,背靠著门框,双膝抱著自己,蹲伏在地上,脑海深埋在臂间,衣袖很快就泪水浸湿一大片,低低压抑的哽咽哭腔顺著门缝散在房外。
让踏上长阶、正准备推门的一只手掌骤然顿住。
裴砚忱听著房內隱忍不断的悲愴哭音,眼皮垂下,举到半空中的手掌紧攥成拳,一寸寸放下。
他没再推门进去,盯著那扇死死关著的门站在外面,听她哭了许久。
最后,转身离去。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他便將动作放到最轻,当做没有来过,无声离开。
春兰等人担忧地站在庭院外,时不时抻著脖子往主院臥房的方向看,既担心姜映晚,又不敢违背命令贸然闯进去。
在又一次抬头往那边看过去时,还未遥遥看到主院的轮廓,就冷不丁瞧见了驀地出现在视野中的裴砚忱。
春兰等人惊了一跳,迅速跪下行礼。
“奴婢见过大人!”
裴砚忱脚步停下,森沉的目光看向春兰:“臥房中今日的炭火可足?”
春兰诧异了下,但很快回话,“很充足,是奴婢亲自加的,大人放心。”
裴砚忱收回目光,又吩咐,“去准备薑汤。”
“还有,待会去將老夫人让人送来的药香点上,別让夫人著了凉。”
春兰一一应著。
裴砚忱抬步,准备离开。
动作之前,又想到什么,再次嘱咐一句:
“夫人这会儿不想被打扰,过上两刻钟再进去。”
春兰低头应下,“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