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栩。”她轻声。
“嗯。”他抬眸,面容依旧僵硬。
“你要不去沐浴?”林姝妤提出建议,声音却十分从容。
她合理掩盖了心底生出非分之想的那点心虚。
毕竟距她上一次有过房事,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东宫的时光,自穆青黎被封为太子妃,她与苏池的相处便无从前那般亲密,家中牵涉到贪墨军饷一事后,她更是再未和苏池同枕而眠过,竟这般,也磋磨了两年之间。
同顾如栩的——那她更记不得日子了,唯一能唤醒她死去记忆的,便是温度高得异常,规模不俗这样的形容。
谁曾想,顾如栩的声音出奇的平静,面色也一如往常的平淡如水,他的声量虽不大,咬字却十分清晰,“我沐浴过了。”
。
冬草经过柴房,却见里头炉炭烧得正旺,不免狐疑地望里头多递了几个眼神。
这还未至深冬,便消耗这样多炭,简直比国公府家还要奢侈!想到此处,她又突然发觉,待在将军府,好像没什么不好。
小姐的安逸日子并未因换过一个地方就结束,吃的用的无一不是最好,顾将军虽为人沉闷木讷了些,比不上小姐伶俐,但好在有副好身体和张好皮囊,且不会与小姐吵架。
除了——除了——
她犹豫间,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张臭屁的脸,心上涌起一阵怪异的感受。
“你在这偷偷摸摸干什么呢?”一阵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冬草回头看去,却见一张黑炭似的脸陡然现于眼前。
她惊叫着后退几步:“什么东西?”
“死丫头我你认不出来么。”少年气哼哼地出声,重重地将手上的提桶放下。
“你怎么成这样了?”冬草拧眉捏鼻,一副势必要与他保持距离的架势。
宁流指了指地上的桶:“后厨今天缺人,我被抽来烧水了。”
“还不是你家小姐要用。”他又阴阳怪气补充道:“送给松亭居那位娇滴滴的夫人。”
冬草眼睛一瞪,据理力争:“你就知道是给我家小姐用,你不是说你家将军老不洗澡?没准就是去给他用的!”
说到这里,冬草脸上泛起一阵可疑的红晕,她转身便跑,一边撂下话:“算了,跟你讲不明白,那你继续烧吧,我还有事要去禀告!”
“别急!你等等我!我一起。。。。。。”
。
男人身侧的手此刻被衣摆遮掩着,宽大的骨节泛着煞白。
“沐浴过了啊。”林姝妤心思微动,随即眨了下眼,动听的声线从唇瓣里滑出:“那么——你靠我近些好不好,我腿脚不方便。”
她身子微微向前,似乎要将男人此刻所有细微的情态收进眼底。
顾如栩生了副冷峻风流的皮相,此刻那红彤彤的耳垂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她一面欣赏着他的局促,一面暗自腹诽,从前她带着偏见去看待顾如栩时,他认为他的爱答不理是因为讨厌,现在才发现,顾如栩本就是个讷而不擅表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