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名字……”
他略一思索,还未想好名字,舒挽便主动上前说道:
“沈伯伯,那我便叫舒挽可好?”
她的本名自成为孤儿后便没有再用过,后来被师父捡回栖芜宫,也是无名无姓,再后来她越来越出色,被师父提拔为栖芜宫圣女,大家便尊称她为圣女。
前世的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栖芜宫摘星楼上的烈酒,神女庙中的冲天火光,宴时那张含笑的脸,以及……那蚀骨焚心的痛。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剧痛让她瞬间清醒。
”那便叫舒挽。“沈太傅点头同意。
她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水光潋滟,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的感激。
“多谢……多谢沈伯父。”
舒挽在沈府的日子,暂时安顿了下来。
沈家为她安排的院落名唤“听竹苑”,清幽雅致,院中种满了青翠的竹子,风一吹,便沙沙作响,别有一番意境。
第二日一早,舒挽便将晏清叫到了跟前。
少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布短衫,洗去了脸上的污泥,露出一张清秀而瘦弱的脸庞,身形依旧单薄得像一张纸。
“晏清,从今日起,你便在这沈府中私塾念书。你可愿意?”舒挽看着他,语气平静。
晏清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念书?
对于他这样在泥潭里挣扎求生的孩子来说,这两个字,太过遥远,也太过奢侈。
“姑娘……我……我不配……”他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没什么配不配的。”舒挽淡淡道,“我身边,不仅需要会舞刀弄枪的武夫,我还需要一把能为我披荆斩棘,也能为我运筹帷幄的利刃。”
“读书,明理,习字,算数。这些,是你成为利刃的第一步。”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只需要你的忠诚与能力。你可明白?”
晏清怔怔地看着她,心脏砰砰直跳。
他从不知,原来有人对他的期望,不只是活着。
这种被需要,被赋予意义的感觉,让他浑身都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
他重重地点头,双膝一弯,便要跪下。
舒挽伸手扶住了他。
“挺直腰杆,别动不动就跪。以后,你是我舒挽的弟弟舒宴清,不是低贱的奴才。”
晏清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将泪意逼了回去,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姑娘放心,晏清绝不负您所望!”
自那日起,晏清便成了沈府私塾里最刻苦的学生。
他每日天不亮便起,温习昨日功课,白日里在私塾认真听讲,夜晚则在舒挽的房里,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将白日里不懂的地方一一圈出,恭敬地向舒挽请教。
而舒挽,也总能用最言简意赅的方式,为他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