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手下可堪一用之人本就寥寥,裴钧虽有背主偷生之举,然其身手不凡确实难得。
更兼其人乃是皇城司出身,护卫、刺杀、探查、监视之术皆精,若善加驾驭,未尝不可化为己用。
秦之也目光微凝,语气微冷:「你既来投我,过往是非,暂且不论。昔日你惜命怯战,偷生背主之事,便暂且记下。
往后在我秦家做事,余亦不叫你舍命相助。只是余若有令,你须全力以赴,不得有丝毫懈怠!」
裴钧闻言,脸上霎时涨红,羞愤交加,几乎要转身就走。
但他早非昔日那个心高气傲的皇城司干办,京城沦陷的恐惧与一路逃亡的狼狈,早已磨掉了他的大部分心气。如今他只求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
他强压心中屈辱,低头抱拳,声音沙哑:「属下……遵命!」
秦之也微微颔首,语气稍缓:「如今护卫之中,可还有你之同僚?」
裴钧躬身答道:「尚有四人,门外那二个便在其中。另有二人就在城北庄园。」
秦之也沉吟片刻,又问道:「杭州城内可有皇城司之人?」
「皇城司在天下紧要州府皆设暗桩,杭州乃东南重镇,自不例外。」
「皇城司令符可还在否?」
裴钧迟疑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奉在手中。
「令符在此。」
秦之也一喜,问道:「凭此令符,可能联络乃至调动杭州的暗桩?」
裴钧闻言,面色大变,霍然抬头直视秦之也。
秦之也冷哂道:「怎地,莫不是怕了?」
随后,便缓声道:「如今北地沉沦,中枢混乱。那些暗桩久不得俸禄,只怕早已各自谋生,形同散沙。
若能得此符号令,一则可收为己用,二则亦不失为朝廷留一脉耳目。」
他日官家治理江南,重整山河,尔或可凭此功重着官袍犹未可知。」
裴钧神色微动,只将铜牌高高奉起,道:「姑娘哪里的话。俺上不能护卫官家,下不能杀贼报国,哪有颜面重着官袍。
钧愿尽全力收拢城内皇城司旧部,但凭姑娘驱策。来日姑娘是将我等留为己用,或是交割朝廷,皆凭姑娘做主!」
秦之也不置可否,返身退至帘幕之后,轻声道:「将令符收起来罢。」
随后又向淡竹示意,淡竹心领神会,便将门外三人领将进来。
秦之也与秦?道:「族兄,这位裴钧乃是旧识,颇有能耐。余欲命他另行遴选一批可靠人手,组建一支暗探,直属我管辖。
族兄每月拨付五十贯与他作经费之用,另暗探人手每月得薪五贯,裴钧为队首,得薪十贯!」
秦?毫不质疑,躬身领命:「是,姑娘。」
裴钧不想秦之也如此信重,不由心生感激,便与另二人深深一拜,口中称「谢」。
秦之也最后看向裴钧,目光深邃,郑重道:「裴钧,你即刻着手两件事:第一,设法秘密联络并收拢杭州城内皇城司旧部,务必谨慎。
第二,也是眼下最紧要的,动用一切手段,给余彻底查清,州、县衙门之中,究竟是何人与宝阳寺牵连最深,往来最密!我要知道,这宝阳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