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棉绳承载了她的一些新生的、尚且不可适应的情感。
意识到这一点,柏溪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她不再扯拽棉绳了,而是缓缓抬起头,眼神怔愣地望向身前的江霈。
“需要我吗?”江霈沉声问道,同时蹲下,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本来在感受到柏溪想要离开自己的这个情绪后,江霈的心便一直向谷底沉去。
他站在柏溪面前,冷脸注视着柏溪挣脱绳子的动作。
他开始恶劣地诅咒这根绳子一辈子都不要解开,他想把柏溪永远绑在自己身旁。
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绳子是柏溪自己绑的,解不解开的权力永远握在她的手里。
包括江霈身上这根隐形的、她都不记得的绳子。
可当他看到柏溪抬头望向自己的那个眼神,不知所措、迷茫,还有一些江霈看不懂的情愫,江霈用自卑的占有欲暗自筑起的厚重冰墙猛然崩塌。
绳子是她的,自由是她的,自己也是她的。
“需要我吗?”
江霈下意识问道,他利用文字的多义性,无耻又可悲地满足自己的那一点儿心思。
他像是瘫倒在沙漠烈日下的濒死之人,自欺欺人地亲手为自己虚构着破绽百出的海市蜃楼。
需要我吧,柏溪。
需要我,我会继续爱你。
不需要也没关系,我仍会暗地里卑劣地爱着你。
“我……”柏溪无助地张了张嘴。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有些颤抖的女声,“你听到了吗?好像是尽头那个排练室里的声音!”
“你别自己吓自己!”又一个女生低声责怪道,她似乎也有些害怕,试探地朝排练室内喊道:“有人在里面吗?”
“呃!”
柏溪下意识伸手捂住了江霈的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得江霈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嘘!”柏溪颤抖着长睫,盯着江霈的眼睛。
“没人没人!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买完零食咱俩赶紧上楼,这一断电,一楼还真有点吓人。”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远,门外的两位女选手终于离开了。
排练室又恢复了如常的寂静,只剩下柏溪和江霈两人此起彼伏凌乱的呼吸声。
柏溪像被定住了一般,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江霈的黑眸。
她的手仍旧紧紧地覆盖在江霈的嘴上,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江霈急促又温热的气息如热浪般,一下又一下地扑打在自己的手心。
“叮!”
排练室里,刚才柏溪进门时无意按开的灯光骤然亮起。
十二点了,被断掉的电恢复了。
他们均被毫无征兆的白光晃了眼睛,一起眯缝着眼见证了明天的到来。
“江霈”,柏溪蓦然温和地弯起嘴角,她想,她已经知道怎么解开绳结了。
柏溪柔声说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此刻,她的内心无比平静。
因为,她已经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江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