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二人在长乐下了火车,顺着孟寻真提供的模糊的方向,一路到了南丘古墓所在地。
又是山地,四周荒无人烟,而且山山相连,嵝峋陡峭,不见半分柔和的过渡。山体并非青翠,而是由一种沉郁的黑褐与灰色岩石构成,岩石表面多有裂痕,仿佛曾被神尊攥在手中狠狠捏碎,又随意抛掷在这里。三全村的地形的复杂程度和这里简直不能比,徐歌感觉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迷阵,将古墓死死地圈在肚子里,拒绝着一切生物的窥探。
徐歌四处张望:“吴关不是说要一起过来吗?怎么不见他人?”
陆南对此表示早就习惯了:“他一直神出鬼没随心所欲,没人知道他的行程,说不准待会就从哪里冒出来了。”
虽然没见到吴关,徐歌却在山脚下发现一张突兀的一张石头圆桌,上面扣着三个泛黄的瓷碗。
在石桌前面站定,陆南道:“吴关又在搞什么鬼?”
“看看就知道了。”实干派徐歌当下就挑准一个瓷碗把它翻开,只见碗底刻着一字:“贫”。
徐歌一时语塞,半晌说道:“什么意思啊这?连碗都在嘲讽我?”
陆南见状也拿了一个碗,翻开里面写着:“夭”。
陆南见惯了各种苦大仇深的偈语,丝毫不在意身上再多几句,随手将剩下的碗也翻开了:
“孤”。
徐歌只当自己倒霉,原来三个碗里没有一个好字:“抽签还知道把凶签吉签混在一起呢,这反倒没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一个瘦高的人影一路火花带闪电地从半山腰滑了下来,落地一看这人正是吴关。
吴关从上到下拍打着身上那件不嫌热的黑色风衣,一时间尘土飞扬:“你俩可算来了,我都进山里探了一圈儿回来了。”
陆南默默拉着徐歌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挥了挥尘土飞扬的空气。
即使是看到了陆南略带嫌弃的肢体语言,吴关依然厚脸皮地向二人抬起脚展示了一下鞋底:“给我看看我鞋底磨穿了没有。”
“……没破,还挺完整的,”徐歌着实没想到吴关这样的术士还亲力亲为地用如此原始的上下山方式,“你就没考虑一下唰地飞下来之类的?”
“我这哪儿能说飞就飞?”吴关笑道,“而且我这叫体验不同的下山方式,顺带检查鞋底质量……再给我看看我裤子磨破没。”
陆南打断了吴关的东扯西扯:“你放三个碗在这儿什么意思?”
“我到底是给你们留下了什么印象,所有的事都往我身上套?”
徐歌道:“所以说不是你?那是谁留在这儿的?”
吴关嘻嘻笑道:“是我,我没说不是我呀。”
“……你无不无聊啊?”徐歌真想翻个白眼送他。
“这仨碗是我用来吃饭的,我还没怨你们动我吃饭的家伙呢。”
陆南问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怎么吃饭?”
吴关反过来问道:“你们吃饭没?”
陆南:“吃了。”
吴关:“那正好再吃一顿。”
陆南:……
吴关翻开石凳,从里面抽出一根被压得扁扁的黑笔,还有一张半人高的白纸,他抖了抖白纸将它平铺在桌子上,对着笔尖哈了口气,甩了甩墨,问道:“你俩想吃啥?”
徐歌真要理解为什么方冉双说他精神有问题了,她已经懒得提出质疑,于是随口点了道面条,最好里面加只鸡。
吴关信笔作画,在白纸上画了一只伸腿瞪眼鸡,眼珠子快要跑出眼眶的那种。
大作完成,吴关心满意足地将纸了三叠,并指为刃,将这幅画切成了一缕一缕的白条。陆南按他的吩咐在三只碗里添了水,吴关将这些纸条平分到三个碗里,空中一道火符打过去,碗里瞬间腾起熊熊火焰,烧着烧着,徐歌居然真的闻到了鸡油香。
她甚至怀疑自己被吴关一把火烧到脑子了。
火焰很快熄下去,三碗喷香的鸡肉面居然真的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