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泊禹跟她打电话那会儿就在发烧了,可能是乍冷乍热,又连续三十几个小时没睡觉。电话一挂断,他立即从东城赶了回来。
“没事。下回别这样了,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好。都听你的。”陈泊禹温声笑说。
蓝烟往镜中看了一眼,他正低头理着衣袖,病气初散,脸色苍白。
高中时,有一次耳机线坏了,拿透明胶带贴牢以后,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可心里很清楚,终究是要扔掉的。
或早或晚。
“吃早餐吧。”蓝烟往屋里走。
陈泊禹转过身来,低头注视着她,言辞恳切:“烟烟,最近确实到了最忙最关键的时期,我不应该不慎重地跟你交代清楚,还高估自己,以为可以一心二用……这周五晚上我把所有安排都推掉了,到时候我来接你吃饭,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
“你会准时出现吗?”
“会。”
“好。”
陈泊禹把手表扣起来,“早饭我可能吃不了了,车马上就到楼下,我上午有个会面。”
蓝烟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给他,“你带去车上吃。”
小笼包和豆浆,通常陈泊禹不会要,他不喜欢自己的车里有热食的气息。
但此刻他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
蓝烟把针织衫外套大口袋里的门禁卡和邀请函掏出来,搁在玄关柜上。
陈泊禹瞥去一眼,“请柬?”
“不是。汤望芗办小型鉴画聚会,请我去参加。”
陈泊禹目光又投过去,“能看看吗?”
蓝烟点头。
黑色信封里装着克数很重的棉卡纸,极具质感,白底黑字,信息简洁而克制,只列出了主题、时间与地点,大约邀请人的分量在此,无须赘言。
“你们工作室人都邀请了吗?”
“没有。师傅说就请了我。”
“能带家属吗?”陈泊禹笑了笑问道。
“邀请函上没写,还是不带比较好吧。”
陈泊禹把邀请函装回信封,“汤公很欣赏你。”
“那封信对他很重要,他是看信的面子。”
陈泊禹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怎么了?”
“没。”陈泊禹抬腕看了看手表,“我可能得下去了。”
“嗯。”
他俯下身来,没拎着袋子的那条手臂横过来,把她搂进怀里,有些眷恋而不舍的意思。
温热而干净的香气,她曾有过不算短的一段时间,会迷恋这个拥抱。
只是此刻,手臂一直垂在身侧,没有抬起来回抱他。
假期的最后一天,蓝烟去了一趟卢楹的住处。
卢楹抓了她异母异父的继弟做壮丁,总算是把房子彻底收拾出来了。
地方很好,窗户一开,整条街上都是蓝花楹,虽然不在花期,但满眼绿意仍然喜人。
蓝烟撑在栏杆上吹了会儿风,“这里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