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眼睛!”“什么鬼东西!”外面传来几声惨叫和惊呼,手电光瞬间乱晃,中招的人暂时看不见了,乱了阵脚。
钟不晚抓住机会,拉着苏启明从夹角里冲出来,朝着窗户狂奔。身后是寸头气急败坏的叫骂和脚步声,随着各种杂物被撞翻的“哗啦”,好吵。
仓库二层本就堆满了障碍,两人磕磕绊绊地绕过几个废料堆,眼看窗户就在前方不到十米。
突然,侧面一个黑影猛地扑了出来,手里抡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向跑在前面的钟不晚!
“小心!”苏启明心脏骤停。
钟不晚反应极快,侧身堪堪躲过,木棍擦着他的衣角砸在旁边一个废弃的铁柜上,发出刺耳的巨响,火星溅了出来。他一脚踹在对方腹部,那人闷哼一声倒退几步,捂着肚子直咧嘴。没等他们喘口气,又有两个人从阴影里围了上来,一左一右堵住了去路。
前后夹击,这下彻底没退路了。
钟不晚把苏启明往身后一推,自己挡在前面,他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冷峻,眼神扫过围上来的三人,像在评估猎物的猎手。
“小子,挺能啊。”寸头从后面追上来,喘着粗气,眼睛还有点红,刚才那下让他吃了大亏,“今天你们插翅难飞!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钟不晚没说话,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重心下沉,做好了战斗准备。苏启明能看到他后颈绷紧的线条和微微起伏的肩膀。
寸头一挥手:“上!废了他们!”
三个手下同时扑了上来。钟不晚不退反进,雷击木在手中划出弧线,精准地敲在最前面那人的手腕上。“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那人的惨叫,木棍“哐当”落地。钟不晚顺势侧踢
三个手下重新围上来,钟不晚左臂垂在身侧微微发抖,却依旧挺直站姿,把苏启明牢牢护在身后。苏启明看着他额角的冷汗,心脏攥得发紧。他目光扫过周围,落在不远处歪倒的铁皮柜上,里面散落着带暗沉液体的老式试剂瓶。
“往右边退,靠近那个柜子!”苏启明压低声音喊。钟不晚毫不犹豫照做,边打边退。两人退到柜子附近,寸头带人逼了上来。“拿下!”
就在四人扑上来的瞬间,苏启明弯腰抓起两个最大的试剂瓶,用尽全力砸向最前面两人的脚前。玻璃瓶碎裂,暗沉液体溅开,刺鼻的酸腐味瞬间弥漫。“什么鬼东西!”两人急刹车躲避。苏启明趁机又抓起两个瓶子,朝寸头他们扔过去。
寸头躲开一个,另一个擦着他肩膀碎裂,液体溅了他半条胳膊。“是强酸?妈的!”寸头疼得龇牙咧嘴。趁对方混乱,钟不晚拉着苏启明冲到窗户边。“跳!”他先把苏启明托上窗台。
苏启明咬牙跳下,膝盖和手掌擦过地面火辣辣地疼,却顾不上多想。钟不晚紧跟着跳下,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脸色更白了。“这边!”他拉起苏启明,冲进仓库后的树丛。身后的怒吼和脚步声渐渐被植被和夜色阻隔。
两人在树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直到肺要炸开才停下,瘫坐在废弃砖窑后面大口喘气。苏启明靠在墙上,看着手掌和膝盖上混着灰土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你还挺会扔,准头不错。”钟不晚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喘息,却没了之前的紧绷。
苏启明抬头,看到钟不晚左手捂着腰侧,指缝间有暗色蔓延。“你流血了!”他挣扎着爬过去。
“小伤。”钟不晚声音低哑,想摆手却没力气。苏启明翻出背包里的碘伏和纱布,又撕下自己干净的T恤下摆。“别动,我看看。”他小心掀开钟不晚的衣料,腰侧一道斜伤口,不算太深但皮肉外翻,还在渗血,旧伤的绷带下面也隐隐有血迹渗出。
苏启明手抖得厉害,倒碘伏时差点洒出来。酒精刺激让钟不晚闷哼一声,身体绷紧。“轻点轻点,你这是要给我消毒还是截肢。”钟不晚低声吐槽,缓解了紧张气氛。苏启明手一顿,忍不住笑了笑,动作放轻了些。
“按紧点,血能止住。”钟不晚轻声说。苏启明依言用布料按住伤口,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轻微颤抖。月光从砖窑破损的顶棚漏下来,照在两人身上,周围只有夜风吹过荒草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血终于止住。苏启明用纱布笨拙地把伤口包扎好,抬头时对上钟不晚的目光。“手艺一般,凑活看。”
“比我预想的强。”钟不晚扯了扯嘴角,“刚才扔瓶子那下,挺机灵。”
“瞎蒙的,运气好。”苏启明苦笑,“他们到底是谁,为了李书航的事这么拼命。”
“怕李书航开口坏了他们的财路。”钟不晚语气凝重,眼神冷得吓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李书航的研究肯定有大价值,不然这些人不会为了抢资料,下这么狠的死手。我们现在查这件事,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自然要跟我们拼命。”
苏启明背脊发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知道我们样子,肯定会继续追。”
“这里待不久,我们尽快回别墅。”钟不晚思索,“别墅里有现成的医疗用品,处理伤口没问题,暂时是最安全的地方。”
“回别墅?他们会不会找过去?”
“放心,别墅的安防系统不是摆设,外围有监控,大门有生物识别,他们进不来。”钟不晚语气笃定,“今晚联结建立得深,李书航临死前的记忆已经印在你意识里。我们需要在别墅里,把那些模糊的细节提取出来,不管是画还是描述,那是关键证据。”
苏启明愣住。“我能行吗?当时画面挺模糊的。”
“试试就知道。”钟不晚挣扎着想站起来,牵动伤口又闷哼一声。苏启明赶紧扶住他。“先歇会儿,等天快亮了再走。那时候人多,他们不好动手。”
钟不晚点头同意。苏启明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两人靠在砖墙上沉默坐着。“睡会儿,我看着。”钟不晚轻声说。
“你受伤了,你睡,我看着。”苏启明坚持。钟不晚没再反驳,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苏启明坐在旁边警惕地听着动静,看着钟不晚苍白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人满身秘密,自己也伤痕累累,却总能把他护在身后。
远处传来鸡鸣,天快亮了。苏启明轻轻推醒钟不晚。“天亮了,我们走。”
钟不晚睁眼,眼神清明得不像刚睡过。两人互相搀扶着,沿着荒草小路,朝远处渐渐亮起的天光走去。身后的废弃砖窑在晨雾中沉默矗立,夜的惊险正在褪去,新的较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