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之下,没有五官,只有一面斑驳铜镜。
镜中映出的,赫然是??**另一张沈长青的脸**。
“我是你未曾走出坟场的那一世。”镜面波动,传出回音般的声音,“每一次闭关,每一个抉择,都会分裂出无数可能的你。而我,是那个选择了留在失败中反思、却再也没能走出去的残影。”
沈长青神色不变,只是轻叹:“所以你成了守墓人。”
“也是守门人。”镜面浮现一行文字:【欲炼劫源令圆满,需献祭一位‘过去的自己’】。
“原来如此。”沈长青笑了,“难怪玄神塔从未提及这一点。”
“现在你知道了。”守墓人重新裹上绷带,“要完成真正的器道极致,就必须斩断执念。你可以带走《败器真解》,可以带走器心结晶,但唯有放下‘我曾失败’的恐惧,才能真正超脱。”
风起,卷起满地残铁。
沈长青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躬身行礼。
然后转身,一步步走出坟场。
身后,那座小屋无声坍塌,化作尘埃。
当最后一缕灰烬消散时,整个千器坟场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千万件残器同时解脱,终于安息。
一个月后,神兵殿深处,一座封闭万年的熔炉再度点燃。
火焰呈七彩色,温度之高,竟使周围空间液化流淌。沈长青立于炉前,将劫源令投入其中,同时加入寒髓玄铜、焚心赤焰砂、九幽冥丝,以及最后一点??来自星辰核心的“陨星泪”。
炉盖闭合,他盘坐于前,开始最后一次炼制。
这一次,他要锻造的不再是伪装的护甲,也不是短暂干扰天劫的权宜之计。
他要炼的,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明溪至宝?劫源令?完全体**!
七千年过去。
炉火未熄。
外界传言,沈长青已在熔炉前坐化。
唯有玄神塔知晓,那不是死亡,而是**入道**。
当第八千年到来之际,炉盖轰然掀开。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光冲天而起,贯穿四十九层天穹,惊动所有仙帝。
光中,一枚全新的劫源令缓缓升起,通体透明,内部似有微型宇宙生灭轮转,边缘铭刻着八个大字:
【**劫由心起,道在我心**】
从此,四天仙界多了一条新律:
凡有志登临仙帝者,皆可赴玄天道宗神兵殿,求一面“劫源令投影”,持之渡劫,虽不能guaranteed成功,却能确保天劫纯净,不受外力污染。
而那位炼器师,却已不见踪影。
有人说他飞升更高维度,有人说他化作了器道本身,游走于万器之间,倾听每一件法宝的心声。
只有每年清明,千器坟场会多出一杯清酒,置于那片曾经的小屋遗址。
酒杯旁,总有一行新刻的字:
“敬所有失败过的英雄。”
岁月流转,风云再起。
新的天才崛起,新的劫难降临。
但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总会有人低声讲述那个名字:
??沈长青。
他曾以器问道,以心破局,以一人之力,重启大道之门。
他是炼器师,是守墓人,是破枷者,是……人族镇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