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如今已明摆着成不了器。四皇子一则无子,二则心思搁在东瀛。二皇子却有二嫡一庶三个儿子,都是好坯子。庶子也在二皇子妃跟前教养。”
薛蟠与西江月互视一眼。若今上关注孙子,二皇子上位的可能性比其他人都高。
既已无事,西江月告辞。她走后毕得闲有些惆怅:“我若想招募于她,想来人家不愿意?”
薛蟠咧嘴:“自信一点,把‘想来’二字去掉。”
推论归推论,核实还要核实。好在薛蟠一位手下好文兼好八卦,将五篇“皇子妃大作”带在身边揣摩观看。薛毕二人次日便坐着马车赶赴松江府,求见先太子妃信圆。
车帘外渐渐出现各种外洋建筑和新式屋舍,异时空上海滩初见雏形。毕得闲忽然不说话了。薛蟠与仆人大叔相对偷笑。信圆如今是松江职校的校长特别助理,办公室就在杜萱隔壁。
来到职校大门口,仆人大叔轻松搬下老毕的轮椅。隔壁另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毕得闲乃眼观四路之人,登时愣了。薛蟠跟着望了过去。
近来江南燥热,马车通常大开车帘,此车却关得严严实实。两个四十来岁、色正容严的嬷嬷正朝马车内伸手,搀下来一位身穿素色锦袍、头戴纱帽的女子。
薛蟠凑到老毕跟前低声道:“赌这位几天摘掉纱帽。”
毕得闲道:“不会摘。”
“咦?你认识?没露脸都认识?老实交代,你俩什么关系。”
“我认得那位高些的嬷嬷。”毕得闲沉声道,“二皇子妃跟前的。”
……薛蟠一愣。新寡而不自知,不觉便眼含怜悯。没想到二皇子妃碰巧朝他们这边望过来,看个正着。
毕得闲行动不便。虽先下车,却是跟在她们身后进去的。嬷嬷迎住个女教师打探去哪里找杜萱,随即呆了——这位正是美术组教国画的张老师,皇后侄女。
张老师稍稍惊愕,一抬头看见他们身后有条大汉推着轮椅、薛蟠笑眯眯做招财猫装招手。遂也招手:“不明师父,怎么回事?”一言既出,二皇子妃和嬷嬷齐刷刷回头。
薛蟠颂了声佛:“贫僧与这位奶奶并非同来,差不多时间下马车罢了。”
“凑巧?”
“嗯……”薛蟠想了想,“也不能完全算凑巧吧。”他干脆走上前来向一位嬷嬷合十行礼。“贫僧推测,诸位应当是收到了江南鸽信,心下着急,走海路过来的吧。眼下正值刮西风,帆船极快。”
嬷嬷红了眼圈子:“正是。”
薛蟠一叹:“实不相瞒。”他望了眼毕得闲,“贫僧正是陪那位大人来核实些事的。贵主大概率凶多吉少。”
二皇子妃惊呼一声腿脚发软,身旁的嬷嬷赶忙扶住她。
薛蟠从怀内取出那叠文章,翻出一篇递给嬷嬷:“烦劳你们家二奶奶看看,可是她的文字。”
嬷嬷将文章呈上去。二皇子妃强打精神看了几眼,摇摇头。薛蟠苦笑。又翻出署名太子妃的递给张老师:“依你看是你大表嫂所作不?”
张老师皱眉,也只瞄了几眼便说:“这文章酸的,多半是腐儒所作。绝非大表嫂笔墨。”
薛蟠扭头看毕得闲:“看来都是假冒的。咱们俩还上去么?上去方便么?”
仆人大叔有些着急。多好的机会跟杜小姐相见?却看毕得闲沉思片刻道:“上去。”
薛蟠点头,走到仆人大叔身旁,在他眼前比了个“v”,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贫僧是故意测试你们大人来着。看他还习惯性逃避不。”仆人大叔咧嘴直笑,毕得闲抬头瞪了和尚一眼。
张老师远远站着,上下打量毕得闲若有所思。薛蟠招招手,她走过来。薛蟠低声道:“你没猜错,这位就是那谁。你觉得他上楼会被你大表嫂揍不?”
张老师登时有些讥诮。“我大表嫂是文明人,不亲手揍人。”
“那顾校呢?”
“顾校有助理。”张老师双眼放光,肯定不打算错过这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