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前顾后对于莽窟这样的人而言,并不是什么贬低之言,反倒是大多数时候他们安身立命的护身符。
莽窟有些惊犹不定,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在这时收起了心头的暴怒,他的手收了回去。
“世子既然一意孤行,但莽窟也不愿多言,只希望世子他日不要后悔今日所作所为!”说罢这话,他侧头看一眼身后的甲士,那些甲士虽然心头不忿,但还是在这时领会到了莽窟的意思,愤懑的收回了手中的烈弓。
莽窟也随即朝着李丹青拱了拱手,带着满腔怒火就要转身离去。
而府门外的百姓得见此状也是心头惊骇,莽窟在整个武阳城也算得上是极有权柄的那么一小撮人,如今被李丹青连杀三位将士,却选择吞下苦果离去,这莫不是代表着这位李世子当真又可以继续他纨绔的世子生活了?
众人的心头还在惊骇于李丹青的强硬与莽窟的忍让。
但见莽窟离去的李丹青却站起了身子,他背后的朝歌剑在这时出鞘,嘴里言道。
“本世子可没让你走。”
这话出口,那柄漆黑的重剑便在这时被他猛地抛出,朝歌重剑就在这时带着沉闷的破空之音朝着莽窟的背后爆射而去。
莽窟的心头一颤,身子赶忙转了回去,面对袭来的重剑,他伸出手就要阻挡。
轰!
而重剑入手的瞬间,他的身子却是一颤,剑身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几乎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的身形猛然暴退,数丈不止。
意识到来者不善的莽窟不敢大意,另一只手也在这时伸出,以双手握住朝歌剑无锋的剑刃,但却依然无法阻止自己暴退的身形,一路被朝歌剑冲撞,直直的飞出了李府的府门,在百姓的惊呼声中,重重的撞到了街道另一侧的围墙上,发出一声轰响,扬起漫天尘土,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背靠着已经凹陷下去的墙体,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的莽窟,感受着周身传来的剧痛,足足有了数息的时间才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身前,他的双手已经麻木,失去知觉,可握着的朝歌剑剑身还在轻颤,似乎依然有余力未有散尽,双手双掌鲜血淋漓,上面的甲胄在巨大的力道下已然爆开,一直蔓延道手臂处,方才算停止。
这一剑之下的力道可见一斑。
之前他早就在镇魔司的羽同尘的口中知道,这趟阳山之行,李丹青的修为暴涨,但却并未太放在心上在,只当是羽同尘为了掩饰自己摇虚剑宗之行失败的借口,此刻吃下李丹青这一剑,才知道羽同尘所言并无半点夸张。
他的心头惊骇,而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尘埃散去,莽窟抬头看去,却见那李丹青正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身前,面带笑意的说道。
“莽统领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
“让你打扫干净我的院子……”
“那可不是请……”
“是命令!”,!
sp;这数以万计的达官贵人们,偏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盘根错节,如一团这天下最乱的乱麻,解不开,理还乱。
身为曾经这团乱麻中最让人想要巴结的存在,李丹青自然认得这莽窟。
他是太子在太学阁中的伴学童子,是王都四大禁军神虎军统领莽桓的长子。
如今这莽窟不过三十出头,却能坐上黑虎卫大统领的位置,这背后有莽桓的帮助不假,同样也有他自己的本事在支撑。
从在太学阁读书开始,作为太子党羽的莽窟便极为不待见李丹青,常常与李丹青作对,只是二人年纪相差不小,加上那时的李牧林风头正盛,故而莽窟的行径素来多有收敛,大都只停留在言语上的挑衅。
李丹青带着众人来到府门口时,身着黑虎甲的莽窟已经在府门口等候多时,他脸上的神情肃穆,宛如刀削一般的轮廓,让人很难相信他只有三十出头。成熟稳重,是莽窟在武阳城中代名词,做事也素来滴水不漏,该狠辣的时候从不手软,哪怕是龙象府的府主对其都极为赞赏。
此刻他的身后站在数十位器宇轩昂的甲士,在原地身形纹丝不动,神情肃杀,显然是黑虎卫中的精锐。
而再往外,更多是武阳城中问讯赶来的百姓们。
李丹青从阳山归来,本就是件足以让武阳城震荡的大事,加上这李丹青一归来便杀了一位黑虎卫的统领,要知道依照着武阳的律法,这样的行径可是足以问斩的重罪,放眼整个武阳城,大抵也只有这位李世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有李丹青的武阳城,寂寞太久。
好不容易引来了这样的新鲜事,自然有数不清的好事者汇集了过来。
……
“世子的府中没有通传的童子,在下也未有高声呼喊,能听到在下的声音,说明世子离府门并不远。但这样一段路世子却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是有意让在下难堪吗?”李丹青方才带着众人在院门前站定身子,那莽窟便看向李丹青,神色平静的说道。
面对李丹青,莽窟的言语中并无半点畏惧之意,反倒有些质问的味道。
李丹青眨了眨眼睛,倒也并不恼怒,他笑道:“莽兄你我一年未见,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大的火气?莫不是李丹青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这话出口,别说是莽窟,就是李丹青身后的刘言真等人也暗暗嘴角抽动,心道自家这院长未免脸皮也太厚了一些,那杨观的尸体还摆在不远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李丹青就能摆出一副如此无辜的样子呢?
莽窟虽然已沉稳持重号称,面对李丹青这样的询问,也不免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