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看着一张张或带伤或力竭的将领,章熙清楚,他的每一个决定,同样是拿同袍的性命去冒险,他的将士们,跟他一次次出生入死的兄弟……
还有她,在京城等着夫君归家的她。
章熙素来勇决,此时却实感棘手。
此时竹西起身道:“西羌如今尚分两派,有赞同乌维入侵中原的参狼,也有不愿征战只牧马放牛的黄羝一族。黄羝人众,参狼勇猛,将军信我,今夜我便渡河去一趟黄羝,只要其愿归附,有黄羝在后,乌维之难可解。”
章熙迟疑,“此计甚好,只是不必你亲去涉险,我令派使者……”
“主子!”
竹西出列,拱手握拳,“西舍身亦不惧,有何涉险之说,我素来对胡羌各族有所研究,旁人去,当没有我得心应手,不过费几句口舌,为大计之,还请将军应允。”
淮左起身道:“誓死追随将军!”
帐内数十名大将也都跟着迎合,“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李检迟了一步,没跟上大伙。他心中又憋着气,直接道:“老子这回若命大不死,非要打回京师,掀了皇帝小儿的江山不可!”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四下皆无人应和,李检自知狂悖,可命眼看都没了,也顾不了许多:
“皇帝受奸人蒙蔽,江山迟早落在奸佞手上!他奶奶的,他不将老子的命当命,老子也不想给他卖命!还不如反了,将军坐上去,绝了狗皇帝的江山!”
兄弟们在前线打外敌,自个家里还有人等着卸磨杀驴。将士们拿命在拼,凶险暂且不言,han心才叫人绝望。
李检说完,大帐内登时响应一片。
章熙眉头紧蹙,他倒没有压下底下人的声音,如今士气低迷,有些奔头倒是好的。他只担心相爷和太子,断绝交通这样久,京中的情形怕是不容乐观。
王旌丧心病狂至此,乌维过阴山,跨黄河,攻进关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通敌叛国……
其心之昭昭,只在皇权。
陛下与太子危矣。
还有落落,他的……妻子。
在这风沙漫天的塞外,他总想起那双含泪多情的眼眸。时时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睛,带着烟雨江南的柔情,几分缠绵情意。
他再不会叫她落泪,他答应过她,一定不会食言!
大手抚过胸前,那里有他们结发的荷包,章熙站起来,对将士们道: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