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俏给他挤了一点,语气微带嘲讽:“你都已经这么黑了,再擦也没什么用了。”
高建不耐烦地皱眉:“再来点,咋这能抠呢?”
乔俏恨恨地挤了一大坨防晒霜出来。
结果高建一扭头就把手背上的防晒霜蹭到了阮棠的胳膊上。
“这小细胳膊……跟嫩藕似的,可别晒黑了。”
阮棠浑身鸡皮疙瘩爆炸,拼命甩手:“你恶不恶心啊!防晒霜还能这么传来传去的吗?”
可是看到高建委屈巴巴的表情,阮棠还是心软了片刻,强忍着嫌弃,把防晒霜涂匀了。
完全是为了给高建在前妻面前留点面子,阮棠这么安慰自己。
也没等太久就等到一年级三班的表演了。
大概是个南瓜公主为了拯救被黑魔王统治的森林,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寻找传说中的仙女果实的老套故事。
不能指望小学一年级学生的演技,相比之下季安知算演得不错了,弱智尴尬的台词让她读出来居然还挺有说服力的,情绪也很到位。
高建感叹:“季安知以后去当演员挺好的。”
阮棠也觉得季安知有天分,但估摸着阮长风不会同意的,只能多拍点照片,给孩子留个纪念。
阮棠没带眼镜,不太看得清楚舞台远景,问高建:“哪棵树是高一鸣?我给他拍照。”
高建说:“最右边,一直举着树枝动来动去的那个。”
阮棠把镜头拉近,对准高一鸣,发现男孩在无声地哭泣。
正好,这时候南瓜公主走到最右边的树面前,高声问道:“有谁能告诉我,打败黑魔王的仙女果实在哪里去找?”
这应该是高一鸣在全剧唯一一句台词,可能是因为紧张和哽咽,他居然卡住了,半天没接上话。
季安知重复:“有谁能告诉我?我要去找仙女果实。”
高一鸣终于想起自己的台词,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呜,仙女果实……在森林深处,呜……的女巫手里。”
高建把头埋进深深膝盖里。
“教子无方,让你见笑了。”
观众哄堂大笑,阮棠没有笑,侧过头去看乔俏。
她的眼睛藏在墨镜下面,面无表情,墨镜把她所有的情绪也都藏住了。
她的儿子一直在哭泣,并不是因为软弱或者怯场,而是看到了舞台下坐着的母亲。
曾经……抛弃过她的亲生母亲。
一个班的舞台剧当然不会太长,即使过程有些波折,十几分钟就演完了。
小演员们下了台,回教室里脱下戏服道具,回到观众席去找家长。
乔俏从座椅上起身,抱住扑过来的高一鸣。
母子相拥,其状感人。
阮棠听到高建轻轻冷哼一声:“男人死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现在跑来修复感情了。”
阮棠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让乔俏有点事做,省得没事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她举起相机,给相拥的母子拍了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