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盈便没有再说。
纪延朗看她还是淡淡的,不见高兴,傍晚散值回家路上,买了好些她爱吃的,到家又让厨房备了几个菜,摆上酒,请方盈上座。
方盈自是不肯,纪延朗拉着她道:“说了今日好好给你赔罪,快坐,我还有话说呢。”
“不敢当,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方盈坐到平素座位上。
纪延朗没勉强,他叫侍女都下去,自己斟了两杯酒,先端给方盈,而后端起自己那杯,道:“为夫昨夜得意忘形,犯了老毛病,累得娘子受苦,实是大错特错……”
方盈忍不住斜他一眼:“你还知道是老毛病。”
“知道知道,今日想来,为夫也是羞愧得很,因此特地向娘子赔罪,还请娘子大人有大量,再宽恕为夫一回。”
他说着举起杯:“我先干为敬。”
方盈过了一个白天,又看了他这一套做派,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若是这么轻易就让他过去,恐怕他还是不往心里去,下次受苦的依旧是自己。
便绷着脸道:“我一个小女子,何来什么大量?”
“娘子虽是小女子,器量可比寻常男子大多了。”纪延朗边说好话,边又斟满酒,“都是我不好,粗心大意,没能时时留意娘子,我再自罚一杯。”
方盈伸手拦住:“饭还没吃呢,空腹喝那么多酒做甚?”
纪延朗一喜:“娘子原谅我了?”
方盈不答,只说:“先吃饭吧。”
纪延朗放下酒杯,在她身边坐下,先提箸给她布菜,等她尝过后,自己才吃。
“今日在家做什么了?”他边吃边问。
“就那些事呗。”方盈答完,顿了顿,又道,“午间天暖,跟二嫂五嫂带怀芷和怀秀去园子里玩了会。”
“等明年就能带着咱们鸿儿一块了。”
“那怕是不行,太小吹不得风,二嫂都不放心抱怀永出来。”
怀永是纪光庭给岳青娥和纪延寿长子取的大名。
纪延朗算了算,点头:“也对,明年还是早了些,后年春天应当就行了,那时候该会走了吧?怀永侄儿会走了吗?”
“还不到十个月呢,才学会爬,你就想让孩子站起来走了?”
方盈这话里虽然还带着刺,面上却有些笑模样,纪延朗就也笑了:“我这不是有些日子没瞧见侄儿了么?”
又问女儿今日睡了几觉,可有什么趣事,两人闲话家常,纪延朗间或敬方盈一杯酒,又说了好些认错的话,许诺一定改。
方盈知道此事到此为止才是皆大欢喜,但这几日两人总为这事闹别扭,她觉得还是该说出心中所想,便试探着问:“若我就是从此厌倦此事呢?你怎么办?”
“怎么会?咱们不是一直都挺好的么?”
纪延朗说完,见方盈露出不以为然之色,又笑着找补:“我是说,自打我们那次谈过之后,我着意改过,你不是也快活起来了么?”
“但我如今不快活,半点都不想做这事。”
方盈一副怏怏之色,眉目间丝毫不见玩笑之色,纪延朗很是意外,愣了一瞬才说:“兴许只是身子还未痊可,你别多想,好生养一养就好了。”
现在想起来说她身子没全好,让她好好养养了,先前不是还不大相信么?
不过好歹是听进去了,方盈道:“你说的,我不愿意的时候,可不许再勉强。”
纪延朗苦笑:“我几时敢勉强你了?从来不都是好言相求么?”
“那就是勉强,欺我心软罢了。”
“好好好,只要你不愿意,我就再不多言,如何?”
方盈怀疑:“你真能忍得住?”
“为夫在你眼中,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么?”纪延朗快笑不出来了。
“若是几个月都不见好呢?”
“怀胎十月不也过来了。”
“若是一年都还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