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着党项马那桩事,等两人就寝,侍女们都出去了,抱住方盈先说了一通自己如何思念她的话,最后解释道:“我只是写信那日刚与同僚赛过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肚里没有半点墨,想到什么写什么。”
方盈立刻接道:“那看来是没有想到我。”
纪延朗又气又笑:“我前面都白说了是吧?你个没良心的。”
“谁没良心?写完马就不写了,是谁没良心?”
“……我那不是急着把信送回来吗?”
“嗯,就差那么几句话的功夫。”
“……”
纪延朗实在没话说了,只好道歉:“是我的错,无论如何也该多写几句,让娘子知道我心中思念,娘子就饶我这一回,可好?”
方盈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就伸出食指,在他颧骨上点了点,玩笑道:“好吧,且饶你一回。”
纪延朗立刻凑过来要亲她,方盈伸手挡住,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下不为例。”
“你放心,绝没有下回。”
纪延朗在她掌心狠狠亲了一口,接着吻住她的唇,夫妇二人一别五个月,对彼此的思念,自然不仅在言语里,紧紧相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能一解相思之苦。
第二日三兄弟给镇州送出家信,二十天后,赶在鸿儿周岁之前,纪光庭和李氏的回信也送到了。
“父亲给鸿儿取名怀蓁,这是娘跟三嫂给的周岁礼。”纪延朗将两个小匣子交给方盈。
“哪一个字?”方盈没看到信,只能问他。
纪延朗道:“二哥说是‘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的蓁,取繁盛之意。”
方盈点点头,家里女孩们名字多是取自香草,所以她一时没想到是哪个字。
“父亲信中叫咱们鸿儿五娘,我第一遍都没看出是说谁。”纪延朗自己说着忍不住笑,“原来她们小姐妹也有五个了。”
“是啊,单二伯膝下就有三女了,镇州还有个怀蓉,咱们鸿儿可不就是五娘。这还是五嫂又生了个儿子,不然都到六娘了。”
“五哥也说,可惜他们又添个七郎,不然正好是六男六女。”
方盈听着他说话,打开匣子,先瞧见一张折好的花笺。
纪延朗看见,禁不住笑道:“娘给你单写信,怎么还藏这里头了?”
方盈拆开花笺,边看边说:“娘是问我给小皇孙的满月礼备好了没有,若没有合意的,她有一对玉麒麟正合适。”
纪延朗拿过匣子一看,果然分了两层,上面一层装着给鸿儿的牡丹纹样玉佩,底下是一对白玉雕成的麒麟,都用兔毛仔细包裹着。
“娘想得真周到,”他话说一半,想起秦王屡次提起的联姻之语,禁不住笑道,“娘还不知道秦王殿下想让小皇孙给她做孙女婿呢吧?”
方盈瞪他一眼:“这怎么能让娘知道?那孩子刚满月,都没影的事儿呢。”
纪延朗忙说只是说笑,方盈哼一声:“我看你挺乐意的。”
两人先前谈过此事,纪延朗便笑道:“我真觉着没什么不好,鸿儿除非不嫁人,不然嫁去谁家,能比他们家还放心?”
方盈想了想,无法反驳,只好说:“那就不嫁。”
“好,不嫁,就这么说定了。”纪延朗将那对玉麒麟放到一旁,“我正好舍不得。”
方盈拿起来细瞧,见麒麟雕得十分生动鲜活,便道:“礼物前日已送过去了,这对麒麟要怎么办?”
纪延朗道:“留着到百日或周岁再送吧。娘还说什么了吗?”
方盈把信笺递给他:“说你信中写鸿儿开始牙牙学语,娘和父亲都很欣慰,三房怀顺比鸿儿大一岁多,现在说话还是磕磕绊绊,句不成句。”
“怀顺是那个……”
方盈点头:“刘姨娘生的。”
纪延朗算了算:“比怀永大八个月?那也还好,怀永也就是叫爹清楚一些,叫六叔跟叫拗叔似的。”
方盈被他逗笑:“你还挑上理了。”又说,“但怀荑只比怀顺大一个月,说话已很像回事了,好像小娘子是比男娃们学话早,说得利索。”
怀荑是岳青娥房里莲蓬生的第三女,今年大了些,怀芷又跟着姐姐读书去了,岳青娥带怀永找鸿儿一块玩时,偶尔也带着这孩子。
“挺好,几个孩子年纪相仿,幼时一处玩耍,开蒙读书也都有伴。”
两人说了几句家里的孩子们,纪延朗又想起来问方盈几时去探望周王妃。